各位,对不起了,请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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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在清朝_15

作者:弄雪天子大小:1368K类型:穿越时间:201110138:21:38

了,跑出去四处打探,却没有一个人肯听她说话,想去找大太太问问,可她连正房的大门都进不去……

还是刘嬷嬷不忍心,抱着她一边儿淌泪,一边说:“你母亲命苦,那天晚上,你没有回来,你母亲心里着急,脑子发懵,就四处去找你,可不知怎么的,竟然迷迷糊糊闯进了前院儿,还弄脏了三贝勒的衣裳,老爷一气之下,就让人把你母亲拖下去狠狠地打……却没想到,你母亲这些年,本来就亏了身子,这一打,还没打十板子,便咽了气……”

‘轰’——一声巨响,在高慧雯脑袋里爆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浑噩噩,像失了魂儿一般,迷迷瞪瞪地在床上倒了两日,粒米未进,刘嬷嬷差点儿以为她熬不过去,甚至还跑去求夫人给她寻个大夫,大夫当然没来,可第三天,高慧雯就自己好了,恢复正常,不但一口气吃了两碗热粥,还梳妆打扮,脸上挂起了微笑。

她甚至没有问她娘亲一句,连娘亲被安葬在哪里都没有打听,似乎一下子就把她那个相依为命十年的母亲抛于脑后了。

刘嬷嬷看了只能叹气摇头,可也不说什么。

那之后,高慧雯更是对着太太做小伏低,讨好大哥高恒和高慧蓉,亲自去厨房煲汤给高斌,一次不行,见不到人,那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她还凭着一手好绣工,搜集府里上好的布料的边边角角,做成荷包香囊,托看门的老马卖了。

就这样,她断断续续地积攒了点儿银钱,全用来打点厨房的一些低级下人,找到几个亲手给高斌送饭的机会,效果虽然不是很好,可到高慧雯十三岁选秀的时候,高斌好歹想起除了高慧蓉之外,自己还有个女儿,也嘱咐提点了她两句,还顺着她的意,将几年前娘亲就想好的名字——‘高慧雯’,给了她。

高慧雯也是故意做出一副对父亲相当崇拜的表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想要博得父亲宠爱的女儿,这样,她进了宫,虽然不似妹妹高慧蓉一般,得到全家上下鼎力,可到底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后台而饱受欺凌,后来内务府挑选给太子的使女。

高家那时因为太子致力于削减内务府的职权,高家也受到不小的影响,高斌便想着安插些人手在太子那儿,这是大部分包衣都会做的,只要有人到了太子身边,哪怕不受宠,最起码也能探听点儿消息,比如,太子最近有什么举动,和什么人关系好,讨厌什么类型的人,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的东西,这些情报才是包衣家族长盛不衰的保障,当然,入主后宫,得以抬旗,从奴才变成主子,这更是包衣家族最高的追求……

可是,现在的太子,可和以前的皇子们不一样,想在他身边安插势力,哪有那么简单?

所以,当高慧雯凭着努力,认真,老实,等一些让教导嬷嬷们喜欢的特质,在给太子选使女的时候雀屏中选,高家和她顿时亲近起来,高斌还有那位高夫人甚至还亲自派人和她联系,给她送银子,金银首饰,漂亮的服装,各类名贵脂粉,总之,以前她在高家没有享受到的东西,在这里都享受到了。

高慧雯于是开始自己的计划,她先是故意给高家透露出各种关于太子的消息,例如太子喜欢什么东西,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等等。

取得高家的信任之后,高慧雯又透露出她和另外一个伺候太子的使女,金家的堇色有关争宠的种种,还故意说现在太子对她很有好感,甚至让她侍候笔墨,想做出这些假象并不难,她因为识字,确实是有机会替太子磨墨的,而且还是太子平日休息的小书房,而非讨论国事的大书房,大书房那类地方她区区一个使女不能进,但要到太子的小书房便容易多了,太子很宽容,对她们这些宫女管得并不算严格……

就这样,耐心地折腾了小半年,高慧雯终于引导着太太想出利用药勾引太子的计划……她自己毁灭高家,顺带着坑三贝勒弘时一把的计划,也开始了。

区区数日,内务府进上的熏香出了问题,害得怀孕三月的高氏流产身亡的消息就传遍皇宫。

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子嗣,万岁和太子爷自然是重视非常,雍正爷雷霆震怒,下令严查,整个内务府被从上到下筛了一遍,抄家灭族的、发配充军的不计其数,一时间,一大堆平日里惯会作威作福的包衣奴才们全装起了缩头乌龟。

不得不说,高斌是个聪明人,这家伙深知什么叫断臂求生,放弃了大部分自己在内务府留下的班底,还装出一副为爱女丧生而神伤的模样,所以,他到没受牵连。

这日阳光明媚,虽然以至夏末,但天上太阳的火力依旧十足。

高家的紫檀木炕桌下摆放着两个冰盆儿,散发出丝丝凉意,高斌闭着眼,倚在迎风枕上,一张脸显得有些刻板而忠厚的脸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高夫人拿着只象牙筷子,挑起桌上的冰冻雪梨片儿,亲手喂到自家老爷的口中,不以为然地笑道:“老爷何必担心,这几年万岁爷和太子不知道在抽什么风,一个劲儿地找内务府的麻烦,光是总管就换了四个,下面的内佐领、管领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可那又怎么样?内务府,还不照样是咱们的天下?担任内廷供奉亲近差使的,还是咱们的人。那些皇上、王爷什么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有他们的道,咱们这些奴才,也有奴才的道……别管什么人做了主子,总不能没有奴才差使吧?”

高斌点点头,他只是不明白,万岁爷和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往那些皇家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可真没把包衣奴才放在心上,可是最近,这风头却有些不对,是很不对。不光是他,他在内务府毕竟还算不了什么大人物,内务府很大一部分有头有脸的奴才们最近都觉得处处掣肘,好像万岁新安插进来的一批人,是一堆相当难啃的骨头,以前像是往主子身边安插个人手儿,添个眼线之类的事儿,做起来极容易,可是现在,却要慎重,再慎重了。

自己也是太着急,昏头了,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戏耍,出此昏招,害得高家好不容易在内务府起来的势力大幅度缩水,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说不定也会被牵扯进去……不过,那小丫头不愧是自己的种,够狠、够不择手段,为达目的,连自己也能牺牲,真是可惜了,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应该好好调教才对。

高斌摇摇头,睁开眼,就着妻子手上的帕子,擦了把汗,心里依旧直犯嘀咕,万岁爷也未免太不按规矩出牌,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外面所谓的传闻,高斌自然知道都是皇家为保留面子弄得幌子,这并不奇怪,皇家阴私,总不会大肆宣扬的,可是,除了高慧雯死了,内务府又被万岁抓住借口清理了一遍,但真正入局的三贝勒弘时,可一点儿处置都没有,甚至不曾有半句牵扯到他的流言传出……

按说,太子应该借此机会,狠狠地打击这个唯一对他构成威胁的兄长才对,可是,太子根本没有任何表示,无论什么时候遇上三贝勒,依旧是温文有礼,亲近得很。

三贝勒弘时到是低调不少,听说染了风寒,最近闭门谢客,连最喜欢听的吉祥班的戏文都断了,齐妃李氏也还是老样子,只是忽然对在盛京养老的德妃冷淡许多,以前齐妃可是相当孝顺,知道德妃的身体衰弱,已经卧病在场一年多,甚至还掉了好几滴眼泪,说是不能亲自去侍疾,是她不孝顺……

高斌叹了口气,还是消息不灵通,根本不知道万岁爷还有没有后招,最近还是安分些吧,本来还想动动关系,让在齐妃娘娘身边当差的慧蓉调到景阳宫去,现在看来,还是要稳着点儿……

养心殿

弘昊把手里一堆谢罪的折子扔到一旁,抬头就见自家皇阿玛和皇额娘正对着落地的穿衣镜整理衣帽,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家伙,打扮得简直与新婚小相公、小媳妇没什么区别。

“皇阿玛,高家……就这么放过了?”

“我说过,内务府和你那些兄弟都是你的问题。”欧阳搂着媳妇转头,看着个头已经堪堪与自己差不多的儿子,露出一抹笑意,“内务府的包衣奴才们掌握着整个皇室的衣食住行,而且彼此牵连,很多家族都是姻亲,关系密切,你就是打压了其中的一家两家,很快就有另外的家族重新起来。”

“他们虽然是奴才,可有的时候,做主子的也真离不开他们。想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容易的事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内务府世家的底蕴还不够深厚,如今开始重视,一步步限制他们的权力,改革内务府,削减他们的影响力,还来得及,要是过上几十年、上百年,等他们势力壮大到枝繁叶茂,没办法限制的程度,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至于高家,高斌和别的人比,还是有些本事的,人家本职工作做得不错,也不是那种搜刮民脂民膏不知节制的官吏,对上意的揣摩,更是厉害,吏部考勤,他从来就没有得过良好以下的考评,对民生建设方面,也很有办法,这样的人,你总不能因为私人感情方面不喜欢他,就不用他做事吧。”

对于高斌,欧阳的观感不算好也不算差,主要是人才难得,想要整个朝廷上下官员都一心为公,没有私心,那纯粹做梦,差不多就可以了。

显然,弘昊作为太子,监国这些年,已经不是当初那虽然稳重,却不够成熟的年轻太子了,他已经具备储君的素质,所以,此时也只是说说而已,到没对高斌赶尽杀绝的念头,不过,高斌的野心太大,虽然是把好刀,却是要牢牢地禁锢在刀鞘里面的。

想到内务府,还有平日里皇阿玛和他一起分析出来的,清朝的那种种弊端,弘昊就忍不住一阵头痛,虽然手底下能做事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大事方面,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弘昊看了看越来越多的公务,觉得还是要抓紧时间培养人才才行……

他想吃现成饭绝对不可能,皇阿玛已经明着说,他可以留给自己一个政治清明,国库充盈的大清朝,但自己这个储君,却也要有披荆斩棘,处理更多麻烦的心里准备,要有肩负起一个国家的心里准备。

这真的不容易,至少,对现在的弘昊来说,这是个极为艰巨的任务。

欧阳挑挑眉,一点儿都没有把让人头痛的烦扔给儿子的觉悟,只是寥寥地交代两句,便俯下身替身怀六甲的妻子绾发。

芷云怀孕的时候不爱繁复的头型,只梳了个简简单单的小两把头,欧阳的手艺还不错,反正不至于让媳妇的秀发散乱下来。

又拿了一串由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串起来的项链,给芷云戴好,望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妻子,欧阳挑挑眉,还算满意。

前一阵子芷云的胎动明显,稍微吃一点儿东西就呕吐不止,到最后甚至连饭都咽不下去,只能靠营养液撑着,以至于身子虚弱了很多。

欧阳吓得不轻,硬是和十月一起压着媳妇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除了被看管着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散散步,就别想出门。

养了许久,太医终于说皇后娘娘的身子骨康泰,小阿哥(小公主)也健康,被各种各样的补品,保健魔药滋补得珠圆玉润的芷云,也忍不住了,她不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可是一直闷着,心情不好,对自己对孩子也没好处。

总之,她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出门松散松散。不得已,谁让天大、地大,没有孕妇大,哪怕欧阳既是芷云的丈夫,也是芷云的BOSS,这种时候,也只有妥协的份儿。

弘昊哭笑不得看着皇阿玛的种种妻奴表现,还是使个眼色吩咐高福把大门守好,千万得小心保护雍正爷冷面君王的颜面,不过,身为儿子的自己,到不介意欣赏父母夫妻恩爱。

“皇阿玛,恂勤郡王允禵家的五阿哥弘历,最近一直卧病在床,听说盛京的环境不适合修养,一直上折子要求返京,听说您昨天同意了?”

“嗯。”

“还有……皇额娘,儿臣怎么不知道高慧雯是弘历的人?”

欧阳笑了笑,搂着媳妇站起来,慢慢像殿外走去,回头看了直翻白眼的弘昊一眼,“谁说高慧雯是弘历的人了?你皇额娘派人给齐妃透露的消息,明明只是说景阳宫的管事嬷嬷周嬷嬷,和弘历阿哥的奶娘钱嬷嬷是同乡,关系还不错,其它的,可都是齐妃自己查出来的。再说,弘历确实有让钱嬷嬷有意无意地像周嬷嬷说了几句高慧雯的好话,至于他是不是有心要利用高慧雯生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高慧雯这个‘已死’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高慧雯的不幸中,似乎隐隐约约透出来几分幸运,她没有死,太子弘昊让她改名换姓,有了新的身份,然后把她扔进粘杆处训练去了。

“高慧雯是好苗子,冷静自持,会演戏,心狠手辣,可同样有原则有感情,我打算把她培养成我的心腹。”

“弘昊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听着弘昊漫不经意的解说,欧阳和芷云离开皇宫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万千,儿子长大了,成熟了,能够独当一面了,骄傲之余,却也难免有一丝惆怅在。

圆明园的景致,其实比不上浮空城上的好,可是,芷云却吃的香睡得好,经常脑袋一沾枕头,便一夜无梦。

这日清晨,芷云一睁眼,身边空荡荡的,不觉皱眉,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十月听见动静,急忙进来,低声问道:“主子可要起身?”

芷云一点头,门外立时有宫娥手捧盥洗物什,进屋来伺候。

懒洋洋地伸着手让她们给梳洗,芷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不见欧阳,不由挑眉问道:“皇上呢?”

“回主子,万岁爷今儿召见几位王爷、张大人和岳大人,很早就起了,还特意交代了,中午要和您一块儿用膳。”

芷云莞尔,扶着十月的手,坐在梳妆镜前面,十月心手脚麻利地在她后脖上挽了一个“燕尾”式的髻,又配上扁方簪子,挑了件桃红的旗袍,还没到秋天,可厚衣裳也该备了,十月一边儿把自家主子收拾得清爽舒服,看着她已经显怀的大肚子,心里盘算。

穿戴妥当,芷云和十月绣了几针针线,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觉得屋里气闷,开着窗户也不敞亮,干脆带了一大串嬷嬷使女,到荷花池边上去乘凉,十月不肯让她离水过近,前前后后地赌了一堆人,芷云叹了口气,知道下人们不安心,就是出了一丁点儿差错,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也就不好抱怨,就近找了个凉亭,任凭十月铺上软绵绵的垫子,把她像个瓷娃娃一般轻拿轻放地‘搁到’垫子上。

此时,欧阳正坐在书房里,手上捧着本奏折看得津津有味,老八和十三就坐在旁边靠窗的红木椅子上,手里捧了香茗,倚着窗户欣赏外面的景色。

茶叶是芷云专门从魔药园里培养,采集其中最嫩最好的部分制成,泡茶的水,也是由生命之泉里的水勾兑。此时入口,芳香四溢,醇美而爽口。

允祥和允禩一杯下肚,也不由得精神大振,一扫往日的疲惫,两个人惬意地眯着眼,时不时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几句话,想着怎么从四哥手里把他的好东西挤一些出来,一点儿也没有曾经针锋相对的架势。

张廷玉见怪不怪,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可岳钟麒却看得目瞪口呆,前一阵子京城里还有不少传言说八爷让雍正爷给软禁了,什么生病闭门谢客之类,都是借口。

对此,他虽然不全信,可心里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有一阵子,他甚至还颇担心……八爷会联合十四等几位爷叛乱。

毕竟,当年九龙夺嫡闹得惊天动地,八爷与现在龙椅上的万岁,明显是面和心不合,而且,八爷是什么人,号称贤王,大半个朝廷的文官都是八爷党,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八爷会甘心?万岁爷更不可能不忌讳他。

有一阵子廉亲王允禩行踪成谜,朝野上下有一些古怪的风声传出来,有的说他病重,有的说他已经被万岁爷秘秘密处死,这些流言虽然不太多,可到底让喜欢安定局面的朝臣战战兢兢,忐忑不安许久,后来廉亲王再一次出现在京城,流言才消散了。

岳钟麒是带兵的武将,花花肠子不多,可他不傻,而且自以为眼力还不错,此时见廉亲王气色虽然不算上佳,可也神清气爽,精神头十足,显然心情很好,这位主儿和万岁的互动并不多,但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一点儿剑拔弩张的气氛……难道说,雍正爷真没打算对几个兄弟下手?几位王爷和皇上的关系缓和了?那怎么可能……

岳钟麒摇摇头,把满脑子糊涂念头压下去……现在并不是应该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眼下这一关,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过,自身难保了,哪有心情担心旁的。

欧阳到不能领会岳钟麒的郁闷无奈,看完折子,莞尔失笑道:“曾静?这人挺有文才,若是参加科举,说不定能取得很不错的名次,他今年有五十多了吧,年岁也不小了。”

允禩回过头,翻了个白眼。允祥更是一把将折子从欧阳眼前抽走,一边看一边敲桌子,看到后来,更是大笑道:“让曾静去写话本吧,没准儿能成一代大家,最近嫂子不是常常喊无聊,说能消遣的话本看得差不多了,新作急缺呢。”

岳钟麒额头上的冷汗哗啦啦就流下来,他五尺多高一个硬汉,无论何时何地,从来身量笔直,不肯折腰,可这会儿,总觉得椅子上冒出颗钉子,怎么坐怎么不对劲儿。

他送上的密折,其实是曾静写给他自己的一封长信,由曾静的弟子不远万里送来,亲自递到了他手上。

不得不说,曾静的字好,文笔更好,整封信从当年岳飞抗金,一直说到满洲蛮夷入关,跟讲故事似的,情节跌宕起伏,感人肺腑,别说他这个岳武穆的后世子孙,就是寻常汉人看了,也会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可是,写得再好,也不切实际啊。

现在天下承平,人心思定,反清复明的所谓组织都是明日黄花了,不是已经被彻底连根拔起,就是一伙儿乌合之众,朝廷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且,自从雍正登基以来,轻徭薄赋,奖励农桑,利民惠民的政策不停地实施,现在农业税几乎是没什么了,粮食作物比往年不光种类多,产量也高了不少,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着实比过去好很多。

朝野稳定,雍正爷的威望极高,手里还握着新军,再加上军队改革,领兵的将军三年一调换,根本不允许蓄养私兵,就是他岳钟麒真想造反,登高一呼也没人会听。

如今说造反,曾静怕是书得多了,读成了个书呆子,他想死,自己可还有妻儿老小在,没心思和他一快儿犯傻。

他确实是岳武穆的子孙,可是,如今已经是大清朝的天下了,难道,他还能因为自己的祖宗是抗金英雄,就起兵反清?

岳钟麒心里叹气,曾静害人不浅,这一封信一出,就算自己已经上奏万岁,以后,恐怕也免不了被忌的下场,以后再想带兵打仗,恐怕难了……想到这里,他立时跪下叩首:“回禀万岁,曾静的弟子张熙,已被臣拿下,请万岁爷定夺。”

欧阳笑了笑,又把整封信通篇阅读了一遍,此信固然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一封劝说岳钟造反的信,可是,却没有明言,文人们玩弄文字游戏的本事很高,这里面没有一句话是直接要求岳钟麒起兵造反的,严格说起来,还真不能算什么证据。

其实,这信还没到岳钟麒手里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并且派人查过,上一次召见张廷玉父子,就为了此事。

曾静就是个教书先生,因为看了吕留良的书,有反清思想,但也只是想罢了,他一介书生,根本没有反清的能力,原本的雍正也没把他怎么样,而是免罪释放,只是因此而大兴文字狱……欧阳到不在乎这些,也不愿意多费周折。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再说,天天喊着要造反的,也不只曾静一个,由他去吧。”欧阳挑挑眉,把折子扔旁边地下的箱子里,冲岳钟麒笑道,“就当没这回事儿,给张熙一笔路费,赶他走算了。”

岳钟麒一怔,瞠目结舌,半晌没说话。一直到他跟着张廷玉离开皇宫,站在宫门外,还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

张廷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回去吧,洗个澡,去去晦气。”

外臣走了,欧阳留下十三和老八用膳,就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凉亭,安排两个弟弟坐好,他自己去接媳妇过来。

一见到芷云,允禩和允祥连忙起身笑嘻嘻地见礼道:“弟弟见过四嫂。”

芷云也笑了,仔细打量了老八和十三几眼,道:“看来八弟和十三弟的身子大好了,前阵子万岁爷很担心呢。不过,在养生上你们两个可要多注意,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能不吃药,就不要吃药,食补最好……”

欧阳瞪了自家两个弟弟一眼,扶着芷云,缓缓走入,微笑道:“是,是,谁不知道我媳妇最会养生之道,咱们家的饭食最健康,正想让他们俩好好学学,别整日里老是吃那些油腻的,所以,今儿才留了八弟和十三弟吃饭嘛,不过你别管他们,自己吃好最重要。”

说着,小心翼翼地搂着老婆在石凳上落座,亲自把小菜给芷云摆好,又取了只白瓷碗,盛好一碗香而清淡的荷叶粥,搁在芷云眼前。

“看看吧,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芷云也不介意在老八和十三面前秀恩爱,由着欧阳给她把青菜挑进碗里,端着粥碗,慢慢喝着。

不多时,几个人用过了午膳,老八和十三都是饱食一顿,说是清淡,可该有的肉食一点儿不少,两个人到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歇了一会儿,下了下食,欧阳又和两个弟弟说了几句闲话,待申时,老八与十三才驾着马车离开返家。

临走前,允禩和允祥一人拎了一桶茶叶,茶叶桶是欧阳闲来无事自己雕的,不大,也就半个巴掌高,用的竹子便是栽在皇宫里的寻常翠竹,可欧阳手巧,雕刻得很精致细腻。

允禩不光爱这上好的茶叶,对这对竹筒也甚是喜爱,尤其爱欧阳刻在竹筒上的字——‘宁静致远’——甚至不顾十三弟允祥的调笑,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良久不忍释手。

送走弟弟,欧阳还有政务,去了书房,芷云则带着丫鬟婆子们直接回到澹宁居,一进屋,芷云便觉得有些疲惫,一歪身子,半躺半靠地倚在大迎枕上。

不过片刻,十月跟着进屋,蹲福行礼道:“主子,您可要沐浴?奴才给您准备温水?”说完,见芷云懒洋洋地不肯动弹,眨巴一双大眼睛,居然带了一点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不觉可乐,摇摇头,便起身拿了瓷盆,兑了热水,小心地把芷云的脚放在盆里,轻轻揉搓,她的动作很慢,很细心,认穴道也认得很准,既能帮主子舒缓舒缓,还绝不会伤到孩子。

芷云有孕在身,不能泡温泉,就连半位面的生命泉水也不大敢泡,可晚上十月她们都记着帮自家主子泡泡脚,按摩一下。

这一手按摩的功夫,其实七月做得最好,不过,她目前在浮空城和另外两个位面来回跑。

摊子铺得太大,现在七月和十月两个丫头,最多只有一个能留在芷云身边了。

欧阳也一样辛苦,前一阵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芷云总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小腿浮肿得厉害,魔药也不敢乱吃,多吃,只能稍微用一点儿调养的,可是今天好了,第二天接着浮肿,整个身体疲惫而又迟钝,没办法,为了让媳妇少受罪,欧阳就只好帮着她按摩,用毛巾热敷,有时要折腾一宿。

天亮之后,芷云还能接着睡,白天安安稳稳地补眠,影响到不太大,可欧阳就比较凄惨了,他是皇帝,政务繁多,想躲清闲也不容易,不过打个盹儿,天不亮的时候就得起身上朝,做一个皇帝,像明朝的皇帝那般,三十年不上朝,也没有大碍,可清朝的皇帝,哪怕几天无事儿而不上朝,御史们就能把金銮殿给掀了……

说起来,欧阳这家伙可着劲儿折腾自己儿子和弟弟,除了想偷懒之外,说不定,还因为他心里实是不平衡。

好在最近已经无事,芷云神清气爽,身体健康,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生许多,总算让欧阳松了口气,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要是再折腾下去,芷云不倒下,欧阳恐怕就得先倒下,说不定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孩子累趴下的皇帝……

躺着躺着,芷云就觉得有点儿迷糊,就闭上了眼,十月见她累了,咕哝了句——‘离天黑还早’,可到底没有叫醒她,只是帮着芷云搭了条毯子,放下帷幔。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芷云隐约觉得有人在自个儿耳朵边儿呼气,本能地,一巴掌甩出,啪一声,随即听见欧阳暗哑的呼痛声,芷云睁开眼,醒了。

“娘子,你好狠的心”

芷云打了个呵欠,抬起手勾着自家相公的脖子坐起来,一侧头,一个娇媚十足的眼波飞去:“相公岂不是也‘甘之如饴’?要不怎么不肯躲开?”

显然,芷云的诱惑力十足,她刚作势欲向前凑,顿时就见欧阳像炸了毛一样迅速抽身,两只手臂伸展开,小心扶着她的腰,人却离得甚远,深吸口气,咳嗽了声,一本正经地道:“娘子,你相公我就是再秀色可餐,这会儿你也吞不下去,且少待几月,相公必定会好好慰劳娘子的……”

芷云忍不住笑了,眼睛往下瞄去,天太黑,屋里灯光昏暗,到看不清楚自家BOSS是不是有了反应,可瞧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挺有成就感,不过,再惹火的举动也不敢多做,万一真的惹火烧身,那可不得了。

挂着湘妃竹帘的窗户大开,月光明媚,晚风清凉,芷云倚着欧阳的肩膀坐起来,忽然觉得有点儿饿了,前几个月她是一点儿吃不下饭,可最近却胃口大开,吃得比欧阳都多。

摸摸肚子,芷云招呼十月去厨房煮点儿面片汤,“随便弄些就好,简单些。”

十月应了声,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面片汤就捧了上来,虽然简单,可是汤汁香醇可口,选用了上好的精瘦肉做底料,鲜嫩的小白菜,只是开就开胃。

芷云捧着瓷碗,往里面搁了一勺子辣椒酱,尝了尝,觉得味道不够重,又加了两勺子,看得欧阳和十月面面相觑。

这可是朝天椒做的,平常欧阳吃一点就要喝一缸的水,此时见到自家媳妇小口小口,慢条斯理地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面片汤吃个精光,忍不住觉得心里发毛:“媳妇,辣不?”

“还成,十月手艺不错,以后多做点儿备着。”芷云满意地点点头,搁下碗,却忽然皱眉,迟疑道,“不是有一句老话,叫酸儿辣女,我这一胎,不会是个闺女吧。”

欧阳一怔,摩挲着手指,颔首道:“可能,闺女就闺女,咱们家三个儿子才一个闺女,圆圆多寂寞,给她生个妹妹也不错。”

芷云一下子倒在床上,拎起旁边的靠垫来盖住脸,咕哝道:“还是儿子好,省心”

不是她重男轻女,主要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可能是个姑娘,她就想起圆圆的婚事来,弘昊和弘昼马上就要成亲,圆圆的婚事也拖延不下去了。

上个月,欧阳刚发明旨,封圆圆为固伦怀瑞公主,既然册封,自然就要大婚,可目前为止,芷云还是没有选定女婿,候选人到是有了,一个是张廷玉家的公子张若霭,还有鄂尔泰家的公子鄂容安。

这两个人都是青年才俊,芷云思量许久,心思左右摇摆不定。

其实傅恒也不错,欧阳和弘昊就觉得傅恒很好,可芷云觉得他年纪比圆圆小得太多,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傅恒那家伙一直跟个小大人似的,心性成熟,圆圆又生来瘦小,养到现在,都大姑娘了,可面嫩,还是和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她和傅恒还算相熟,站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傅恒在照顾圆圆,而不是圆圆这个做姐姐的关照弟弟。

闭上眼,由着欧阳轻柔地替她按摩头部,心里却一次次考量着张若霭和鄂容安这两个人。

论家世,两人相当,张若霭的父亲乃是张廷玉,芷云熟悉得很,知根知底的,张若霭那孩子她也见过许多次,不但生得丰神俊朗,文才极佳,尤其擅长书、画。

芷云就看过她画得山水、花鸟,虽然小小年纪,可是画作得比芷云还要好得多,有灵性的多。

张若霭的性子也好,温和恬淡,有君子之风,想来是个好丈夫人选,不过,他是汉人,要想尚主,还得要欧阳琢磨个好借口才是。

至于鄂容安,他和张若霭相比,少了几分儒雅,却多了潇洒,从小就是刀剑不离手,有一身的好功夫,英气十足的长相也符合圆圆的喜好……

偏偏这两个人的父亲,一个是张廷玉,一个是鄂尔泰,两个人还是‘死对头’,彼此看不顺眼,什么都要争一争,张廷玉就不说了,早就相中圆圆,一个劲儿地鼓吹妹子如燕到芷云身边敲边鼓,鄂尔泰的媳妇是瓜尔佳氏,和芷云家关系还算亲近,也是时不时地进宫来显摆显摆他们的宝贝儿子,张若霭和鄂容安,又是一时瑜亮,一文一武,都有大才,而且,全对圆圆很欣赏,还很孝顺,自然要遵从父亲的意思……

谁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求得人太多,也不好选择啊。

这么一琢磨,便没有了睡意,芷云干脆起身,亮了灯烛,“相公,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叫十月和巧儿进来搓麻将?”

欧阳点点头,笑道:“好。”

外面忽然起了风,天气转凉,不再那么闷热,十月带着一队宫娥进屋,摆设整齐,一张紫檀木的展腿方桌置于中央,四面摆好镂雕龙凤纹的椅子,拿了软垫儿,让芷云舒舒服服地坐着,又于她手边儿搁下一杯果汁,晚上就不宜饮茶了。

欧阳示意,两个丫鬟也不扭捏,平日里陪着主子玩牌下棋也不是一次两次,稳稳当当地坐好,然后开始下棋,输得人往头上贴布条。

只不过,这几个下棋委实不公平,欧阳和芷云闭着眼睛也输不了,十月精神力也是一流,记牌记得准得很,结果,几圈下来,输得巧儿丫头差点儿没掉泪,满头满脸都是布条,花花绿绿的,煞是可乐,逗得其他三位都是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芷云看不过眼,不好意思总欺负小丫头,主动放水,让她赢了几把。

一直玩到月正当中,芷云有了睡意,这才罢了。

芷云的养胎生涯,总体来说,过得不算太差,满舒服的。

她向来寒暑不侵,让人烦恼,让人头痛的闷热天气,对别的孕妇来说很难捱,可对她的影响不大。

不过,天一热,芷云就喜欢用水果当饭食来吃,反正她不缺水果,半位面和浮空城里的瓜果菜蔬多得是,没有地域和时令的限制,哪怕是寒冬,芷云想吃个西瓜、香蕉、橘子之类,也容易得很,何况此时正是瓜果飘香的时节呢。

闲来无事,肚子饿了,又担心吃多了饭菜鱼肉,使得胎儿体重增加,生产的时候艰难,芷云便命人弄些香蕉、草莓、李子、杏、苹果、雪梨、葡萄,这些甜瓜果藕制成果汁、果泥,或者切成块儿加冰糖,用竹签插着当零食用。

见芷云整日里拿水果当正经吃食用,十月到没觉得什么,反正自家主子主食用得也不算少,贪嘴喜欢用些果蔬,不是坏事,可崔嬷嬷看不过眼,担心芷云伤了胃,见了总数落几句。

崔嬷嬷去年由芷云做主,给她过继了一个娘家侄子做继子,那孩子是老实巴交的好孩子,对崔嬷嬷甚为孝顺,崔嬷嬷年纪大了,芷云心疼她,其实也是怕了她的唠叨,就让她出宫跟着儿子儿媳妇享福去。

上个月她儿媳妇刚给她生了一个大胖孙子,生下来足有八斤重,把崔嬷嬷喜得不行,还特意求芷云给赐了大名,就叫天寿,希望这孩子添福添寿,一辈子平平安安。

本来芷云没打算把崔嬷嬷召回来,不过,前阵子她身子骨虚弱,十月几个丫头担心得很,想了半天,没和芷云打招呼,就给崔嬷嬷去了封信,结果,崔嬷嬷儿媳妇月子没做完,她就包袱款款进了宫,重新给自家主子做储秀宫的管事嬷嬷,别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崔嬷嬷坐镇,芷云的小日子过得是越发舒服了,当然,若是崔嬷嬷的嘴巴能清闲些,她会更满意。

这日,芷云午睡过后,还没起身,十月就照例弄了一盘雪梨,用了一点儿冰冰凉,试了试,不算太冷,这才端来给芷云享用。

结果,芷云刚吃了两口。崔嬷嬷就照着十月的手拍了一下,让巧儿把果盘端走,皱眉道:“我的好主子,马上就要用晚膳了,您这会儿吃了,正经饭哪里还吃得下,来,嬷嬷给你做了百合银耳羹,还有水晶蒸饺,再瞧瞧这牛奶蒸的鸡蛋糕儿,焦黄焦黄的,好吃得紧。”

芷云从善如流,反正崔嬷嬷的手艺不差,大不了用完了晚饭,再躲起来吃水果,崔嬷嬷还能一直盯着她不成?

把香喷喷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又稍用了点儿粥食,歇了会儿,外面日头便落下了,芷云换了身清爽的衣裳,就带着十月几个大宫女去花园走了走,赏了会儿花草,又拿了鱼竿坐在荷花池边上钓了两条锦鲤,不过,鲤鱼个头不大,芷云没要,又给放生了。

回了澹宁居,竟然出了点儿细汗,芷云犯懒得厉害,肚子也大了,一个人不方面,也就不专门跑半位面去沐浴,干脆倒在藤编的摇椅上随意翻着本闲书,打发十月她们去预备热水。

宫女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多时,温度正合适的水,毛巾,绝对天然的薰衣草香精,沐浴的乳膏和洗发膏都准备妥当了。

芷云的浴室大得像个游泳池,由十月扶着,坐在白瓷镶嵌的台阶上,十月捧着她那头如水的青丝,洗干净,又抹了护法的头油,巧儿几个给她擦了背,往身上一点点儿涂薰衣草的精油。

一边涂,几个小宫女一边儿唧唧喳喳地赞叹自家主子的皮肤好,小丫头们正是青春年华,个个嗓音清脆悦耳,听着像黄鹂鸟鸣唱一般。

芷云也觉得很动听,便由着她们去,只当听小曲了。

按摩完,芷云才舒服地吐出口气,由着宫女们给她往浴池中注入温和的玫瑰香精,惬意地眯着眼睛泡着,小丫头们此时也安静下来。

泡了一会儿,忽然有一只大手撩起她的头发,轻轻柔柔地给她按摩起头皮来,芷云一笑,懒懒地抬头,握住修长的大手,一扭头,就见欧阳跪坐在身后,目光‘诡谲’……

“媳妇,泡澡可不能太久……”

加了点儿养身的魔药粉末,浴池里的水是浅紫色的,欧阳其实看不见太多,可是,只那裸露的香肩,就已经比‘春色满园’更添诱惑。

活色生香啊,可惜,能看不能吃,欧阳暗地里叹了口气,脱去外袍,弯下腰去把芷云抱起来,搁在旁边的藤椅上,又拿了条大毛巾裹住她的身子,虽然是夏日,可马上到秋天,天气转凉,风也冷,自家媳妇怀着身子,冻着了可了不得。

欧阳拿着毛巾,先把媳妇的头发擦干,又拿了剪指甲刀,给她修了指甲,芷云不喜欢涂指甲油,只有食指和中指上面贴着‘六芒星’的指甲贴,上面加了迟钝术,是用来锻炼手指灵活度的,可欧阳却喜欢用天蓝色的指甲油,把媳妇粉润的指甲全给添上颜色。

女儿悦己者容嘛,既然欧阳喜欢,大多数时候,芷云也就笑着接受。

欧阳执着媳妇的纤纤素手,眉眼温柔,一双总喜欢挂着冷色的眸子,乌黑透亮。芷云的目光从他的眉心,划过他俊美的脸,落在修长挺拔的身体上,腰间的荷包旧了,虽然保存得极好,可已经略有些发白……

芷云一勾唇,自己虽然时不时做做女红针线,可十几年来,只给欧阳扎过这一个荷包,自己不注意,他却一直配在身上,已经这么年了,荷包也变得陈旧,让外人看到,真有些不像话……趁着空闲,不如在给他扎一个好了。

欧阳一边儿‘伺候’自家媳妇,一边儿笑道:“圆圆的婚事你怎么看?我觉得要从张若霭和鄂容安两个里面选,鄂容安更好些,张家的人总是太风流,别看张若霭小小年纪,可他的桃花运一点儿不比他父亲差,据说前些年就有汉人家的小姐不顾矜持,主动往他手里塞荷包,张廷玉那家伙对此吹嘘得也不少……这方面,鄂容安就做得好得多了,至少,在女色上他还算把持得住。”

芷云扑哧一声,忍不住笑着摇头:“你啊,还好意思说这些,你那三个宝贝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因为圆圆的丈夫已经确定了要在这两个中选择,弘昊鼓动了弘昼找了一大批各色美人,环肥燕瘦,各种各样的都有,性子也是不同——

有温柔的,有泼辣的,有的擅长歌舞,有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的长得明媚迷人,有的宛如江南少女,清丽秀气。

这些女人轮番和张若霭还有鄂容安偶遇,什么英雄救美,什么卖身葬父,狗血得不成。

那些女人们还各个不简单,有性格,没有一个俗物。有的是沦落青楼,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代佳丽,有的是被王公权贵强抢,却宁死不屈的贞洁烈女,各类桥段轮番上演,弘昼这小子还把京里面有头有脸的纨绔子弟全拖进去客串,总之,招数不怕老,管用就成。他们用这算是使烂了的招数,短短两月,就让两位翩翩佳公子疲于奔命,算是把世间女孩儿的手段见识了个遍,成果斐然。

想到鄂尔泰家的夫人,自己那位族姐跑到宫里来,欲言又止,拐弯抹角地说她儿子最近睡不着吃不下,整日窝在书房,根本不敢出门,家门口还是时不时有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跑来敲门,还说他儿子最近天天和京城里的贵公子们起冲突。

芷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忍着就当听不出来,还得顺着鄂尔泰家夫人的话,跟着数落最近京畿治安不好,刑部衙门不像话,满洲八旗子弟太闲了等等。

在这方面,张若霭就适应得不错,人家不愧是才子,还是张廷玉家的公子,聪明得很,除了一开始被弄得焦头烂额之外,以后就不当回事儿了。

有女人卖身葬父挡路,人家绕道而行,有女孩子在他面前跳河,人家就说自己不会水,救不了人,最多指挥着装作路人的下人把女孩子给捞上来,感叹两句天气凉了,小姑娘千万别感冒,赶紧去看看大夫吧,总之一句话也不多说,遇见纨绔子弟故意挑事儿,他能比纨绔还纨绔不讲理,总之,弘昼是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可他这样老练,弘昼还是不甘心把孪生姐姐嫁给他。

两个人的表现虽然一个老练,一个不够成熟,可总的来说,都不曾被女色迷了眼,两个都不错,弘昼玩了一阵,玩痛快了,跑回来跟芷云道,实在说不出哪个更好些,圆圆要是也不在意,干脆让老天爷决定,写两张纸条,让圆圆抽签算了。

实在为此事头痛许久,就连这么个十分荒唐的主意,芷云都差一点儿就要考虑,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儿子们怎么了?三个小子里,弘昊稳重,还知道‘借刀杀人’,鼓动弟弟去,自己看热闹,有储君的气象,弘昼也机灵,能想出这么多的花样,怎么也算脑袋灵活了,弘曦年纪最小,也最老实听话,但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姐姐,我同样很满意……”

看着欧阳略带了几分得意的脸,芷云无语。

雍正六年,九月初九,随着一声接一声洪亮的啼哭,芷云和欧阳的第二个女儿——宝音公主,终于在储秀宫降生了。

这位,于十年后称霸后宫,折腾得满洲八旗子弟尽皆退避三舍,让已经登基的年轻皇帝弘昊焦头烂额,夺取兄长弘昼‘京城小霸王’称号的公主殿下,此时此刻,还是个窝在她皇阿玛怀里抽抽搭搭,哀哭不停的小婴儿。

“哟,这丫头片子可真是有一把力气。”

欧阳将女儿搁在芷云怀里,摸了摸被踢得有些钝痛的胸口,失笑道,“我看这孩子,生得可是比当年弘昼和圆圆加起来都重,别看是个丫头,到和弘曦差不多,这儿声也响亮,不似圆圆,小时候的哭声跟个小猫似的。”

芷云含笑点头,亲昵地拍了拍女儿壮实的身子,“以后可别长成怪力女,嫁不出去,可就有得我头疼了。”

“怎么会?再难,也不会有咱们圆圆那么难嫁出去吧?”欧阳莞尔道。

圆圆却听得皱了眉,瞪了自家皇阿玛一眼,不悦地呲牙,嘴里也咕哝道:“皇阿玛喜欢妹妹,可也别埋汰女儿啊,女儿明明是正经的满洲姑奶奶,弯弓射猎,没有不行的,就是五哥那一堆狐朋狗友,都没几个能比得上女儿,哪里虚弱?说到嫁不出去,更……没有那回事……”——弘昼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自家妹子也不想想,她是谁?是皇额娘的宝贝女儿,大清朝的尊贵公主,春和他们敢对公主不敬吗?别管比什么,总要让着些……要是论拳脚功夫,那帮小子真比不上半吊子的圆圆,估计自家皇阿玛和太子哥该哭了。至于‘出嫁’的问题,正对此头痛的弘昼,直接给忽视了。

圆圆虽然对自家阿玛的话不很满意,可她喜欢妹妹的心情到是没变,还是扯着弘昼的衣袖上前,凑到皇额娘身边看自己的妹子。

新生的婴儿少有长得精神漂亮的,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大有不同,虽然还没睁开眼,可藕节一般的雪白粉嫩,光滑毫无瑕疵的肌肤,却不是一般的婴儿能比的,就连在娘胎里就被照料得极好的,他们几兄妹,在刚出生的时候,大概也比不上这丫头健康漂亮。

而且……很有力气。

圆圆的手刚伸出,就自家妹子被一把揪住,抽了好半天没抽回来,圆圆顿时吓了一跳,眨眨眼,苦笑道:“妹妹可真活泼。”

小娃娃抓着圆圆的手,不一会儿,就吐着泡泡乖乖睡去,圆圆小心地把手从娃娃的手心里抽出来,摸了摸她软绵绵的小胳膊,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一热,升起一丝别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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