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右衽衣裳,俊傲回眸

第1497章 右衽衣裳,俊傲回眸 (第2/3页)

场误会,不是擅离职守,那晚黄大人是来找我饮酒的。”

不过,光有幽凌山庄的新友作保,并不能完全洗脱他的嫌疑,他需要死忠主动为他代罪,然而那些亲信虽然重私轻公,却不可能真的把国家抛却。除了这个训养信鸽的副将,他,也是黄鹤去在决定归顺盟军的一开始就着重策反的……

是的,黄鹤去先前就用私情蒙蔽了这个金人,并且一早就确定了这金人可以策反,因为此人在军中一直受到不公正待遇,根因于其生母为汉人身份低贱。在中线的某天,黄鹤去碰巧路过看见他和旁人斗殴,找他谈话,听出他语气中有对邓唐宋军的同情。到东线的路上,黄鹤去反复试探,发现他受其母亲影响颇深,对南宋河山尤其母亲的家乡无比向往。

每个细作都会事先就给自己找好挡箭牌,黄鹤去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和莫非、完颜丰枭、徒禅月清直接找替死鬼完全不同,他以德服人,谁说只有金策反宋,就不能宋策反金?

他做到了。他,当真用掀天匿地阵的战果、林阡的无敌、凤箫吟的立场、三线九路的金军裂痕和宋军坚固……一步步策动了这个金人的心理,再暗借他被旁人的排挤加了把力道,使他心甘情愿地脱离金军、报复仇人、向往母国、憧憬宋盟、效忠“主公主母”、改变自身命运。自打全权负责信鸽的第一刻起,这金人就是海上升明月的一员、随时可以为黄鹤去牺牲让黄鹤去金蝉脱壳的下线。

“唉,得借你的性命才行,你……可愿意?”他作为这个人表面上的知遇之恩、良师益友,实际却是一如既往的宁我负人人毋负我。以一副不得不这样做的语气,问出了一句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话。

于是,在青鸾派人搜出信鸽、并寻到这副将的蛛丝马迹时,这人“图穷匕见”“穷凶极恶”劫持了黄鹤去……心甘情愿地弃车保帅,为了让“大人能代我实现心愿”……

黄鹤去望着这下线在自己面前倒下,到死都有着一副倔强的眼神,心念一动,怎地这么像年少时候的自己,真的感觉在照镜子一样……他表情里不敢闪过一丝半点怜悯,可是不动容也万万不可能,兀自于心中嗟叹:唉,总要有人牺牲的……

那人临死前的撇清关系、自己脖子里的血痕,叠加在新友的证词之上,直接把黄鹤去洗干净了八成。

还剩两成……黄鹤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策马到大散关、完颜永琏的面前申诉:“王爷,自鹤去归顺您后,几十年来备受冤屈,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竟连大义灭亲都不能自证!可是王爷,且不说黄某在掀天匿地阵中是金阵中人……王爷理应记得,对吴曦的策反就是黄某向王爷提出的啊!”

没错,这几日适逢金廷册立吴曦为蜀王,黄鹤去作为策反吴曦之计的提出者,本该是最大的功臣,当然要抱紧这只煮熟的鸭子,一则证明忠诚,二则强调重要性,三则……这个时间点太巧,就算黄鹤去真是间谍都不能随便调查,完颜永琏不能给归顺者们以卸磨杀驴之感。

“不该猜测他是‘掩日’,他才从东线回到西线几日?”王爷预设立场就是信任。黄鹤去归顺他后战功卓绝,屡次害得林阡性命之危。

战狼同意了王爷的见解,他知道,“策反吴曦”是对西线宋军的致命打击,理论上黄鹤去作为提出者,九成五以上都不是林阡的人。

然而,不是十成,就不能让青鸾收手,所以在黄鹤去走后,战狼又对王爷谏言:“王爷与麾下绝对不疑固然好,却容易受到战友之情蒙骗。掀天匿地阵和策反吴曦都发生在今年四月,后半年来黄鹤去辗转各地、会否因为其余变故叛离?”

完颜永琏神色一凛:“该怎么做?”

“黄明哲究竟是否莫非;吴越死的前后黄鹤去说过做过什么;还有,他在东线失踪的两日,到底发生过何事见过何人……都是青鸾可以调查。”战狼果断列出所有的可能,“有些人的命途,就是这般迂回。”

“即便他背着我们救了亲生子、对君附杀死吴越的行为不满……”完颜永琏眼神一黯,“都是人之常情,不能说明叛离。你与青鸾且调查清楚了,不可冤死忠臣。”虽说战狼的回归冲淡了楚风流龙镜湖战死、解涛武功尽失带给他的悲恸,然而仆散揆病情才刚有起色,他经不起再失去更多麾下了。

“是,王爷。”战狼当然明白,自己谋断虽快,毕竟冷冷冰冰不带感情,王爷一要为大金考虑周全,二是确实与身边人互信不疑,所以就算真的确定黄鹤去叛金,王爷也不会将其以奸细罪名处死。

“黄鹤去处事圆滑,若为奸细,是个对手。”青鸾从屏风后出来,他的真实容貌,只给王爷、战狼知晓,至于他的身份——父母兄弟都死于宋人,所以无比坚定地反宋。

青鸾已然见识到黄鹤去的厉害,这场无硝烟的交手,明明自己把障碍一个一个地拔,却被黄鹤去一个一个地把新的竖起。这下可好,左搬王爷,右立吴曦……好在战狼大人站在自己这边,说服了王爷调查“暂缓”但不停止。

“段炼,如今西线有青鸾,你便不必再为细作,索性接手中天的旧部,那当中也有不少是当初他为你代管。”完颜永琏对战狼说,你是时候彻底转明了,有青鸾在幕后我很放心。

“陇蜀乱世,青鸾一人可够?”战狼略有担忧。青鸾虽对他的认可有期待,情绪却没有显出半点起伏。

“足矣。陇南这场仗虽然受挫,好在川蜀终将由我们操控。”完颜永琏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廿三那日,吴曦便已正式受封了。”战狼正色回忆。

廿二夜晚,曾天赤如血,光烛地如昼。①

廿三,金宋双方尚在七方关苦战之际,吴曦召集全体幕僚表明心意,称“东南方已失守,圣上逃到了四明,我军应该见机行事”,又说,“林阡入魔,义军无望,不如我忍辱负重,就此降金称王,以关外四州换金军撤兵,也好保住全川蜀的百姓。”

幕僚们哪像民众那么好骗,一听降金二字,没有思想准备的全是大惊失色,不乏挺身而出公开指责者,譬如王翼、杨骙之,皆声色俱厉:“如此,则相公八十年忠孝门户,一朝扫地矣!”

吴曦不为所动,冷冷道:“吾意已决。”随即到武器库召集军官开会,把适才对幕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包括禄、褚、王喜等武将都向他祝贺,纷纷表示听命。

于是,吴曦面向北方接受王印,自称蜀王,榜谕四川。

吴曦上任之后,第一把火是处理程松。

此前金军进犯大散关,虽有独孤清绝、林阡、厉风行襄助,毕竟将多而兵少,向来胆小的程松在地动山摇里始终不自信,多次写信告急,请求吴曦发兵驰援,吴曦却连哄带骗不增兵、更写信暗示程松离开四川。

便是廿三这天,程松收到吴曦的信后,惊惶失措,不知所为。廿四,义士刘甲、范仲壬二人邀约程松,想就此起兵诛杀吴曦,但程松害怕事情败露惹火烧身,当即告辞二人而去。

廿六,金军配合吴曦行动,从七方关撤兵的同时,加紧了对大散关的攻击。当听闻数万敌寇齐朝边关奔涌而来,宣抚使大人先于百姓吓得星夜兼程逃跑……

廿九,程松翻越米仓山,经阆中沿嘉陵江而下,抵达重庆。当时他身无分文,只好写信给吴曦,请求吴曦给他一笔路费,以便买舟而归。在信中,程松奴颜媚骨地称吴曦为蜀王。吴曦很高兴,立即派人给程松送去一个密封的匣子。程松一见,惊恐万分,以为匣中装的是一口逼自己自尽的剑,吓得拔腿就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