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谕 (第2/3页)
宣支吾道:“我不小心把茶叶喝进嘴里了,有点难受。”
花纤盈道:“我才不信呢,你把嘴巴张开来给我瞧瞧,哪里有茶叶了?”
邓宣搪塞道:“我嚼了几下,三口两口就把它咽下去了,哪里还看得到。”
这两人说得正热闹,猛听珠帘被两名侍女用云扇挑起,周幽风从后面大步走出宏声道:“教主到─”
众人立即停止交谈,不约而同把目光聚集一处。
帘幕后鱼贯而出八名宛若金童玉女般的弟子,簇拥着一位中等身材、相貌丑陋的男子,身穿雪白神袍,头冠八羽徐徐现身。
他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模yàng,可实际年龄纵然远小于云洗尘一辈,也绝不至于仅是个中年人,如花千迭、水无痕乃至仇厉,年轻时便曾听说过“冷鹫”唐守隅的大名,甚至还有一面之缘。
他的眼角细长上挑,眸子隐藏在微合的眼皮底下深幽难寻,一副尊容堪比邙山双圣,但气度沉静阴冷不怒自威,凹陷的颧骨正下方,双唇如花岗岩一样生硬地抿起,不挂一丝笑容。
主客相见,唐守隅默然施礼缓步走到主桌后站定。
乘这间隙,叶幽雨悄悄走到周幽风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三妹还没回来么?”
周幽风摇摇头,朗声宣bù道:“请教主与诸位贵宾落坐,开席─”
可宴席上唐守隅端坐不动不发一言,原本谈笑风生的周幽风等人也敬陪在侧,三缄其口,沉闷的气氛居然更加浓重。
来宾里也极少有人动杯,且杯盏里盛的仍jiù是茶。
原来依照冥教习俗,圣帝寿辰期间雍野上下严禁饮酒,即便是来客也不例外。
面对如此难堪的冷场,唐守隅似毫不介yì,低垂双目竟像睡着了般,如此的待客之道,实在令客尴尬。
许是耐不住寂寞,忽听水无痕说道:“阔别多年唐兄雄风依旧,可喜可贺,且容小弟以茶代酒,先敬唐兄一杯。”
唐守隅这才把眼睛睁大了点,僵直的唇角稍许露出微xiào,举起杯盏朝前微微欠身,遥对着水无痕喝了一小口。
许多人暗暗蹙眉心生不快。
水无痕身为一宫之主,比起僻居南疆的西冥教主也不遑多让,可唐守隅只象征性地喝了口茶,话也不说半句,真是托大傲慢到了极点。
周幽风代为解释道:“诸位见谅,敝教主二十年前因一场变故导致突然失声,不能开口答谢水宫主实出无奈,绝非存心怠慢,请水宫主与各位海涵。”
西冥教主唐守隅,昔日以言词犀利、一针见血着称的“冷鹫”竟成了哑巴?众人闻言皆多惊诧莫名,先前的不满情绪,很快就被其它各种情绪所替代。
唐守隅面色如常,再次举杯作了个“请”状。
许多人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水无痕更是有些尴尬道:“小弟不知内情适才一时失言,请唐兄宽宥。”
大伙儿细想想,水无痕刚才那句恭贺之辞对照唐守隅的现状,果然有点不妥。
花千迭呵呵笑道:“水兄是不知者不为罪,唐兄胸襟广阔想来绝不会见怪。只是小弟有些替唐兄担忧,稍后又该如何应付两家来使?”
终于有人率先发难了,只是没人能料到,出来打头阵的居然会是花千迭。
叶幽雨不露声色道:“今日晚宴咱们不涉正事,花宫主的问题可否留待明日?”
花千迭一反常态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贵教今夜又何必设宴,大伙儿各自闭门用些粗茶淡饭,岂不风平浪静?”
严幽晦答道:“花宫主似乎多有误会,敝教设宴只为款待诸位贵宾,并无其它用意。”
水无痕紧接着道:“雍野自闭已逾百年,近日巫圣云洗尘与巫霸云怒尘各派使节齐齐登门,而贵教又突然以冥帝寿诞大典为名广发请贴,我们这些本不相干的人也莫名其妙地被凑到一块儿,这难道只是误会吗?”
花纤盈在底下向邓宣低笑道:“水公公真够意思,竟主dòng帮着我爷爷说话。”
邓宣摇头不语,目光专注在唐守隅脸上。
他迭遭惨变心智成熟许多,此刻已隐隐瞧出,花千迭和水无痕多半事先早有沟通,却不清楚天石宫石右寒会否也在其中。
不过按照花千迭评价石右寒的语气和其低一辈的身分,应该没有分。
他脑筋急转,揣测着花千迭和水无痕此举的用意。这些人用“老奸巨猾”四字来形容都稍嫌委屈,自己说不定莫名其妙被夹在当中,怎么着道的都不知道。
仇厉道:“东西圣教合并之事本属内务,水宫主既明知不相干又何需多此一问?”
花千迭不紧不慢道:“仇先生说的极是,本来老夫等人不想多嘴的,可仇先生只怕有一事至今还蒙在鼓里,否则断不会再出此言。”
仇厉哼了哼不接话茬,花千迭自然不能自说自话继续下去。
邓宣渐jiàn看出蹊跷,适时地问道:“请问花宫主所说的是哪桩事情?”
花千迭向他激赏颔首,回答道:“邓宫主,想那巫圣云洗尘派遣使团前来雍野,是何等隐秘的消息,而稍后巫霸云怒尘闻风而动亦遣人南来,至此径人皆知轰动一时。
“由此正魔两道、各门各派风云汇聚齐赴雍野,而唐教主与座下诸位长老居然处变不惊,依旧稳坐钓鱼台,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水无痕道:“这奇怪之处就在于,究jìng是谁泄漏了消息,引得各路人马南来?”
话到这个分上傻瓜都嗅出了味道,何况邓宣并不傻,但他同样也不愿被人当枪使,所以一笑而过,再不答水无痕的问题。
隆雅安插口道:“如此说来,似乎水宫主怀疑,是唐教主有意放出的风声?”
水无痕拊掌大笑道:“老夫与花兄思来想去不得要领,隆公子一句话就提到了点子上。看来,天xià人未必都是傻瓜,教人牵着鼻子走。”
周幽风干咳道:“水宫主言重,敝教何德何能,敢视天xià人如无物?”
石右寒半笑不笑地道:“说的也是。可晚辈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像颗过河的小卒,浑浑噩噩就撞进了别人早已布好的棋局中?”
邓宣偷眼观察,这边首席上的容若蝶面无血色捧杯不语,仇厉嘴角隐含冷笑袖手旁观,而对面的隆雅安神情阴晴不定,目光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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