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〇 举世无双(十四)

六三〇 举世无双(十四) (第2/3页)

到悲疚。莫说一个戎机,哪怕宋客——他的亲弟弟,似乎都没有得到他多少真心。就在适才宋客翻过茶碗时,他清楚看见宋客整个手背竟似都是烫伤留下的疤痕。那已是愈合了的旧伤了,却可以想见在能将一切做得这般熟练之前,一个初盲之人曾经历过何等艰难。就连自己一个外人都不免试图提醒——不必他一个双目失明之人来操忙什么烧水煮茶,可宋然却只说,由他去。

或许他真的已习惯了。从“弦隐”心法的规矩已可约略窥知,这执录家一向众星捧月只重嫡长子一人,宋然与宋客虽是亲兄弟,在那个家中地位之别或许竟有如天壤,以至于——他们两人都丝毫未曾意识到其中的不妥。当然,这家中还有岳舟和娄千杉,可娄千杉怀有身孕,岳舟则耳聋,要她帮忙做什么多少不便,所以宋客便将许多事一力担了,并不多说,而宋然便也绝不会意识到——该替宋客想些什么,甚至这许久了,竟未能替宋客再在京城访医,遑论念及“弦”之心法对他的伤害。

这不是他曾以为的宋然的模样,所以才在后者那些回应之后怔然沉默了那么久。若不是方才刺刺把“凉薄”那两个字说出来,他甚至尚未意识到是为什么。

“你与我说说,娄千杉到底说了什么事,好么?”他柔声向刺刺道,“我——我是当真想知道。”

刺刺只是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夏君黎探身过去看她,只见她双目闭起,呼吸轻缓,竟在自己那片刻发呆回想的空当里已睡着了。

“好罢,”夏君黎喃喃道,“明日再说……”

“但你这般……与我说了一半便睡着了……”他又暗自嘀咕了句,“……可不也挺‘凉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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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身天已大亮,两人便往城中匆匆赶回,城门附近却意外遇见一人——卫家二公子卫枫。

卫枫远看起来有点焦躁,好似已来回踱了几千步了,可一见了二人便面露喜色,迎上前来。两人缓马上前,刺刺并不知夏君黎还曾去过卫枫的兵器铺子,见他向自己看,以为他已记不得了此人是谁,便在这间隙里悄悄向他道了一句:“是城西‘无双卫’家的二公子,沈大哥同秋姐姐成亲那晚上还拦过你,你有印象么?”

夏君黎点了一下头。卫枫已到了跟前,拱手为礼道:“君黎公子,单姑娘,总算等到你们了。”

“卫少侠这是……”夏君黎有些好奇,“……有事找我们?”

“正是,正是。”卫枫已经应道,“我早上便带了拜帖想求得入内城一见,等了许久方知你们不在,又辗转听说你们昨晚从这里出城,想今日多半也从这里回来,便跑来撞撞运气,幸好却给我等到了。”

“何事这般要紧?”夏君黎道,“但与人说一声,或是将帖子留下,我若有暇自然登门拜访,何须特意守在这。”

“我这不是心急嘛。”卫枫道,“昨晚上就没睡好,今一大早就出来了——这事,从哪说起好,总之,是我这昨晚上来了个客人,我当时没醒过神,后来想起来,越想越觉得该与你说一声。”

他便从身后马车里取了些什么出来,开始道:“昨天我一下午都待在我家的车马行里,拿着前两日君黎公子你给我的那把剑琢磨该怎么重铸为好。这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刚刚吩咐了准备关门,可人家既然走进来了,总也不好拒于门外,我便同伙计重新从里头给他把马牵出来套上,那当儿把剑放在柜上,出来便见他拿在手中看。

“我当时是有点不快他这样擅动,也怪我自己未收好,便婉转告诉他这剑不祥,少碰为妙。常人听了这般话便该放下了,可他反道:‘这剑是被斩断了,多少有些怨气,若能修复如初,便不至于‘不祥’了。’我便说,这剑原有机簧,是簧舌断了,修不好了,回头我便要拿去重铸。哪料他却说:‘可以修。’

“我以为他不过信口胡说,谁知我整备他车厢的时候,他取过我们柜台里头的纸笔,就画了一幅机簧草图。‘草图’虽说是十分粗略,不过我这人对奇异兵刃还算懂点行,他那几笔我一看竟不是胡乱凑画,其中连接艺法甚至相当高明。我心道这是遇见了高人,立时向他请教姓名,他却不说,只说,若是可以,请工匠看看他的图,若有合适的材料,可试照此法复原此剑,不要轻易熔了。我问他可有暇当面去我的铁铺与几个匠人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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