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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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第1/3页)

查完房,回到自己值班室,范树林医生背靠椅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困死了。”

昨晚同学聚会,散场后又和曾经俩关系最好的同学单独开了个小场,本想小唠一下就各自回家,谁知其中一个忽然眼眶红了说起自己的情感不顺,自己和另一人就只能一边倾听一边帮着分析。

仨人聊到天快亮,弄得他现在值夜班很没精神。

范树林拉出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揭开上面覆着的报纸,取出一本封面暴露的杂志。

看着看着,

嗯,

精神了。

“哆哆哆!”

敲门声响起。

“来了。”

范树林打开门,瞅见来人后就是一愣,然后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移动视线,看向来人背后,果然,背着一个!

天杀的,这里只是医务室啊,不是市人民医院也不是省院。

“范哥,还是你值夜班啊,看来你的领导很重视培养你。”

“送去大医院,这里是校医务室!”

“别介啊,范哥你妙手回春、当世华佗,有个头疼脑热的,咱就肯定奔你来了。”

“你哪次送来的是头疼脑热。”

“他头被磕了,还发着烧呢。”

“治出了事,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我范哥真是谦虚,虚怀若谷。”

范树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这家伙,毕竟前两次他都失败了,这次,他都有些懒得挣扎了。

“去隔壁。”

“要嘚。”

林书友被谭文彬放手术台上,范树林开始做伤口处理。

第一次他很惶恐,第二次他很忐忑,第三次也就是当下,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挺平静。

主要是这家伙送来的俩人,都挺能扛的,那么重的伤,处理之后第二天就能明显回过气,三天后就能自己下地。

范树林:“咱们学校现在有几个帮派?”

谭文彬:“哟,这可不少呢,要不然哪能这么频繁地火拼。”

“那你们帮不行啊,老是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动不动就送到医务室,别的帮就没人送来过。”

“因为它们没就医的必要了。”

“那还是你们帮狠啊。”

“那是,每次我们帮主带我们出征,都是奔着灭户口本去的。”

范树林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玩笑。

谭文彬也跟着笑了笑。

处理完伤口,谭文彬将林书友推入病房。

范树林过来挂点滴时,谭文彬拿出钱,放入范树林的白大褂,然后轻轻拍了拍。

“辛苦了,范哥。”

“有事,没事叫我。”

年轻的小医生每次收红包时,都会感到不安和局促,有些语无伦次。

等医生离开后,谭文彬仔细观察了一下林书友的状态,见其面色已呈现出红润,就放下心来靠在陪护椅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河边,不断捡起石头打水漂,河边石头太多,丢不完,根本就丢不完。

也不知道丢了多久,谭文彬醒来了,扫了一眼病房墙壁上的挂钟,上午九点,自己其实也没睡多久。

床头柜上放着豆浆油条,有些冷了,但还能吃。

谭文彬知道这是范医生下班前送来的。

后头还放着一小袋枣,应该是他自个儿放值班室里的零食。

刚吃完早餐,谭文彬就看见林书友醒了,正侧过头来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

“想尿尿了?”

谭文彬弯下腰,将床底下的痰盂拿了出来。

“不是,我是……”

“你这次伤得更重,恢复得却比上次还要快。”

林书友听到这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掀自己的病号服,同时尽力抬起自己的头往下看。

“哎哎哎,你等等,我给你把上。”

谭文彬再次端起痰盂。

“怎么可能,这脸谱,为什么完整了?”

谭文彬眉毛一挑,马上抓住了关键:“这脸谱是你自己弄破的?”

“嗯。”

“你干嘛要这么做?”

“我报了金陵的大学,就是想离家远一点。”

“和家里闹矛盾了?”

“也不算吧,只是和我师父有些意见不合,我爷爷还站我师父。”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又不是断绝关系,寒假还是要回家的,就觉得没必要说。”

“哦。”

谭文彬拿起一颗枣,咬了一口,还挺甜。

“他们总觉得我长不大,想管我。

离家上大学时,我还特意当着师父和爷爷的面,把这脸谱给破了,放出话,我成年了,不用他们继续看管我了。

没想到这次还是得靠家里。”

谭文彬语重心长道:“就你这脑子,还是由家里人管管好,要不然到外面,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彬彬哥,还是你对我好。”

“乖,吃枣。”

“彬彬哥,昨晚我昏迷了后,好像听到你在为我哭泣。”

“嗯,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在给你号丧呢。”

“抱歉,让哥你伤心了。”

“伤心个屁,我就走个流程,你死了也就死了呗,多大点事。”

“哥,你说得对,为正道事业而死,死而无憾,是荣耀,你该为我高兴。”

“不至于不至于,那就有些变态了。”

“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们再一起,和你们一起除魔卫道,真好。”

“我记得你就算起乩了,也是能保留部分记忆和意识的吧?”

谭文彬可还记得上次学校操场上,他对自己的蛋下留情。

“不完整,但能记得一些,像迷迷糊糊做梦一样。”

“那你记得我拿针插你么?”

“记得,哥,你太厉害了,这招真有用!”

“额……”

“当时要是放童子大人离开了,那还怎么追那个余婆婆?对这种操弄人伦亲情的邪祟,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弄死!

对了,哥,这种符针,你那里还有没有?”

“你想干嘛?”

“我知道这种符很珍贵,但我真想要一点,带回去给我师父和爷爷他们用。”

“阿友,你真的太孝顺了。”

“三根问路香燃尽后,我们就维系不了扶乩状态了,大人们也要走了。

有这种符针的话,相当于又多了一轮,能继续做很多事情,这对我们官将首来说,太重要了!”

“我明白了,但这个副作用很大,很容易把自己玩废。”

林书友诧异道:“什么东西没副作用,它既然有效果,那有副作用不是应该的么?”

“其实,是有些循序渐进,副作用没那么大的方式的。”

谭文彬记得小远哥那里原本准备了一整套的,但当时小远哥不在,自己能使的,就只有最粗糙简单的这一种方法。

“真的?”林书友激动地再次从床上坐起,因此牵扯到伤口,嘴角疼得一阵抽搐,“真的有么?”

“有的。”

“哥,你能不能教我?”

“你这也太抬举哥了。”

“是小远哥会?我……我以为小远哥会的,哥你也会的。”

“你这也太侮辱我小远哥了。”

“哥,你说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小远哥把那些方法教给我?”

“你只需站着别动,我远子哥自会帮你体验。”

“那怎么好意思!”

“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哥,你和小远哥,对我真的太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说教我就教我。”

“是你自个儿拿命换的。”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珍贵到值得拿命来换的啊。”

“喂,我指的是,会用在你身上。”

“不仅愿意教我,还愿意帮我亲身体验、演示?”

谭文彬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林书友的额头,嘀咕道:

“已经退烧了呀,难道是脑子昨天磕坏了?”

谭文彬觉得,林书友有些在说胡话的感觉,不是不好交流,而是好交流到有些不真实。

自家远子哥把他当工具人,结果他自己居然写了篇《工具人的自我修养》,贴在寝室门口开始背诵。

其实,这是因为谭文彬入行时间比较短,而且他自入行时起,就有李追远不时给他丢一些书看。

他现在寝室书桌上还放着的《江湖志怪录》和《正道伏魔录》,随便往外一丢,那都是能引起同行眼睛发红拼了命疯抢的宝物。

简而言之,谭文彬其实是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对传承年代并不是特别久远的宗门家族来说,想要将本门已有的传承继承下来就已很是不易,而想要将传承进一步研究、拓展、发散,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不仅需要本门一代代人丁兴旺、时间沉淀,更需要门里忽然蹦出个天才,以极短的时间完全掌握现有传承后,将传承体系进一步拔高,打开上限。

这种天才,真的太稀有了。

看看阴家就知道了,一个自东汉起就传承至今的家族,两千年,也就出了一个阴长生。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阴长生一个人的贡献,就让后世子孙啃了两千年的老本。

柳玉梅在见识到李追远的这种天赋后,不惜打破一切规矩,让李追远秦柳两家一肩挑。

就是因为这价值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龙王家,也无法拒绝传承中出现一位阴长生的强大诱惑。

李追远本人也是入行时,就拥有了李三江家地下室的藏书。

入行一年后,就直接进了秦柳两家的门。

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只是为了让工具人更好发挥,从而临时琢磨出的这些方法,对于人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人家眼里,那真的是值得拿命去换的东西。

相当于一个新兴乡镇企业,其所生产出的产品,能被送到国家级实验室去进行分析、检验与升级,指引出未来新的发展方向。

这已经不是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了,而是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

林书友也就恰好赶上了,李追远这边润生不在的这个空档期。

要不然,他在李追远这里的定位,就等同于同宿舍里,多出了一个看门的“门神”。

“彬彬哥,我很好,你帮我对小远哥求求情,只要他愿意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加入你们,以后一起除魔卫道!”

“别,别,别!”

谭文彬马上摆手,严申道:

“咱俩班级里是好哥们儿,脱离班级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

别看林书友现在很憨朴,但这家伙只要开了脸,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样的人,平时偶尔拿来用用还行,真让他整天在远子哥面前晃悠,谭文彬真担心远子哥会哪天直接清理门户,给他沉江喽。

到时候给他尸体上绑石头加重量的,估摸着还得是自己。

主要他是真不受控,最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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