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 (第2/3页)
面前的王媪如一口枯井,无论蔺承佑说什么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蔺承佑出其不意道:“你体内的蛊虫是皓月散人下的,还是文清散人下的?”
井底终于起了微澜。
蔺承佑笑笑:“他们给你中蛊,是不是怕你出卖他们,你也是当年无极门的某个弟子么?抑或是后来被这两位散人拉入邪途的?”
王媪闭上眼睛。
蔺承佑同情地说:“为虎作伥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是有人能帮你解蛊,你是不是也想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王媪眉峰微微耸动,那表情很古怪,仿佛在说:好小子,我熬得过酷刑,敌得过诱『惑』,万万没料到你会想出这种法子诱我开口。
蔺承佑心知这回下对了『药』,他笑道:
“当年朝廷一共抄没了无极门的数十本秘籍,其中最出名的当属《魂经》,这是乾坤散人的拿手好戏,上头记载了好几种拘魂的邪术,但同时被没收的还有几本《蛊经》,我师公研习了这么多年,早弄明白对付无极门蛊毒的法子。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马上为你解蛊。”
王媪直勾勾地看着蔺承佑。
“不信?”蔺承佑面不改『色』地扯谎,“以我为例,我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一多半了,具体怎么解的,暂时不能告诉你,只需最后一步,我身上的蛊印就能完全消失了,你们能知道王公子,想必早就打听过我身上的种种,这可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对我师公来说,你体内的蛊毒同样不成问题。”
王媪低头作沉思状。
蔺承佑谆谆善诱:“体内蛊毒一解,日后便没人能控制你了,只要你能帮大理寺抓住你的主家,我可以酌情帮你减刑,出狱后你可以过上寻常老百姓的生活,究竟是继续在‘阴间’做邪魔,还是重回‘阳间’做人,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媪依旧不答。
蔺承佑耐心十足:“给你半个时辰,你好好考虑考虑,等你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忽听外头有些喧闹,原来是两位寺卿和同僚们听说有人意图劫狱,从家中赶来了。
严司直和宽奴也在其中。
宽奴还带来了萼姬的尸首。
今晚从卢兆安口中审出关于萼姬的线索后,蔺承佑当即让自己守在大理寺外的暗卫去通知宽奴收网,然而等宽奴带人闯进去,萼姬早已服毒自尽了。
“看死状,今天一大早就死了。”宽奴擦了擦汗,“这几日萼姬足不出户,几班人马轮流盯着她,整整两天,萼姬只在早上去菩提寺附近的一家饆饠店买过饆饠,想必是听说卢兆安落网,知道很快就会查到她头上,回来后不久就在屋中服毒『自杀』了。”
“可马上派人将那家饆饠店看起来了?主家是谁?”
“不知道主家是谁,但这家店在长安开了五六年了,位置很偏僻,平日去的人不多,我们赶过去时店铺早已关门了,小的暗中留了两拨人马在附近盯梢。”
蔺承佑同严司直一道检验萼姬的尸首,看瞳孔和嘴唇的情状,确是中毒身亡,而且用的还是坊间最常见的断肠草。
严司直听着廊道外的交谈声,低声对蔺承佑说:“此地人多眼杂,狱中还需你照应,这样吧,我马上带人到那家店瞧瞧,萼姬宅子里一定有不少线索,我里里外外再细搜一遍。”
“兵分两路,那家饆饠店让宽奴他们过去。”蔺承佑说,“严大哥带人去蛾儿巷捉拿王玖恩。记得多带衙役,另外再让宽奴给严大哥多派些暗卫,对方手段狠辣,宽奴他们武艺高强,有他们照应严大哥,我也放心些。若打探到什么消息,立即让人回来送信。”
“好。”
狱中重新布防,衙役们经过一一搜身,确定各处都再无异样,蔺承佑便重新提审王媪,哪知王媪依旧不开口。
蔺承佑疑『惑』了,他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看王媪的模样,分明也有些动摇了,为何态度还是如此顽硬。
捱到了第二日早上,王媪还是抵死不说。
眼看软硬兼施都不管用,蔺承佑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莫非王媪笃定师公无法解开她身上的蛊?
她如何能笃定?
绝情蛊让人无法动情,但他偏偏有了心上人,这一点足够让人疑心他体内的蛊毒是不是还在。
思来想去,他脑中冒出个念头,说不定这蛊毒不是让人绝情,而是有别的害处。前些日子师公为此忧心忡忡,莫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走到牢笼前,刚要把王媪提出来问个明白,王媪突然倒地抽搐。
“蔺评事!”衙役们大惊失『色』。
蔺承佑迅疾上前制住王媪身上的几处大『穴』,顺势把解毒丸塞入她口中,但王媪显然并未中毒,而是蛊毒发作,不但大肆呕吐,皮肤上还迅速遍布红斑,发作才一会,就气绝身亡了。
卢兆安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惨死在面前,顿时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打滚撞头,一个劲地寻死觅活。
蔺承佑想起黎四的面具上的那股怪味,面『色』极难看,原来面具上附着的不是毒『药』,而是诱使王媪体内蛊毒提前发作的虫引子。
他虽及时让人遮挡了犯人的牢笼,但万万没想到虫引子是会爬动的。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一种被罪犯挑衅的感觉,对方手段层出不穷,心思还缜密得出奇。
要玩是么,他在心里冷嗖嗖地道,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玩谁。
王媪一死,线索断了一大半。
蔺承佑反而没那么急切了,萼姬能那么快得到卢兆安落网的消息,那家饆饠店是关键,他离开大理寺,亲自到店中去取证。
不出所料,不等大理寺查上门去,饆饠店昨晚就突然着了火,还好宽奴提前留了人手,看到店中浓烟窜起,及时引水扑救,主家夫『妇』和店中伙计当时已经睡熟了,险些葬身火海。
排查到傍晚,萼姬的家中和饆饠店被蔺承佑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物证,却意外在审讯饆饠店的伙计时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主家和伙计死里逃生心有余悸,被问到店中都有哪些熟客时,想起昨日早上,有个熟客过来买过饆饠。
他们不知道那熟客的来历,只知道那人大约四十多岁,衣饰整洁,模样齐整,只是鼻翼的左边有个黄豆大小的痦子,痦子上还有一根白『毛』,以往此人隔三差五就来店里买饆饠,萼姬过来时那人刚走,两人并未打招呼,显然互不相识。
蔺承佑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沉声说:“去找画师。”
很快画师就找来了,两个伙计对着画师结结巴巴描述那人的模样,等到画像一画出来,严司直当场就怔住了。
这位熟客竟是郑仆『射』身边的大管事郑宝荣。
上回在查办舒丽娘的案子时,严司直与郑仆『射』的这位大管事打过好几次交道。
“竟会是他么?”严司直嗓音有些发颤。
倘若是真,这个消息对长安甚至朝野来说,不啻于一声惊天巨雷。
想想整件事,对方藏得太深下手也太快,要不是蔺评事这边应对及时,这些饆饠店的伙计早就没法开口指认了。
审讯完毕,蔺承佑和严司直从房中出来。
蔺承佑望着庭前的松柏出神,幕后主家有谋略有财力有人马,这些郑仆『射』都符合。
偏巧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也都能与郑仆『射』一一对上。
前一阵的孕『妇』取胎案,舒丽娘恰是郑仆『射』的别宅『妇』。
宋俭可以为了报仇娶小姜氏为妻,郑仆『射』当然也可能为了月朔童君让做过恶事的舒丽娘做自己的别宅『妇』。
此外郑仆『射』的大公子突然悔婚一事,也很值得推敲。明面上的退婚理由是不慎让段青樱有了孕,但焉知不是郑仆『射』不想让儿子成为作恶多端的武二娘的姐夫,特地安排了这一出。
如果真是郑仆『射』,那么当年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能逃过朝廷的搜捕,就很说得过去了。
朝廷绝不可能想到他们就藏在郑仆『射』的某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