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归流链接

第600章 归流链接 (第3/3页)

整个临安内外所有坊巷街道全都要搜,这里自然也不容错过。

……

渡子桥头,皇城使木恩亲自赶了过来,他还带来了几个仵作。

仵作正式成为一个协助官府勘验现场、检查尸体的行业,正是从宋朝开始的。

涉及刑事的衙门,都有自己用惯了的更为信任的仵作。

他们一到,就开始对桥上的一切勘验起来。

木恩立即召来经历了劫囚事件的当事人,逐一进行盘问。

皇城司是直属天子的谍报组织,这样一支力量的首领,必然是要安排官家最信任的自己人。

照理说,赵瑗成为天子后,马上需要更换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大内总管,一个就是皇城使。

大内总管张去为是赵瑗第一时间就换掉了的,而木恩却依然稳坐皇城司提举之职。

因为深受赵构信任的张去为与秦桧关系密切,这是赵瑗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木恩在任皇城司提举的时候,与当时的普安郡王赵瑗走动就很近,并且联手办过案子。

而且他是旗帜鲜明的激进派。

因此种种,赵瑗暂时就没有动他,因为赵瑗对他是信任的。

但木恩清楚,官家虽然信任他,这耳目的紧要位置,最终也还是会交到官家从小到大用惯了的人手上。

现在皇城司两位副使,就已经是原普安郡王府的人了。

其中一位韩荐松韩副使,今天就跟着他来了,想必等这两人熟悉了皇城司的辅佐官和指挥使,了解了皇城司的各种运作,也就该替换他了。

在此期间,他若能多办几件漂亮案子,那么他卸任皇城使之后,就能去一个更满意的所在。

“提举,初步检验,小人发现了一些问题。”

一个老仵作把木恩领到那辆残破不堪的囚车前。

临安府的人救助伤者、搬运尸体,已经对现场造成了一些破坏。

但经验老到的仵作,还是能从诸多的痕迹,查验出许多东西。

那仵作指着搬回来的一具捕快尸体道:“这具尸体的左小腿,曾经受到屐鞋的踢打,在这个位置。”

仵作蹲下,撩开那具尸体的衣袍下摆,指着他小腿上的淤伤痕迹,肯定地道:“就是死前刚刚受的伤,所以淤伤的肿胀程度不大。

提举,您再看他自后颈射入的这支箭……”

老仵作准确地模拟出了当时的情境:

“他应该是坐在这个位置,突然受到斜对面犯人的踢打,身子向这一侧倾斜过来。

囚车外恰有冷箭穿窗而入,射中他的后颈,所以他中箭的角度才会如此诡异。”

“提举再看,他腿上的淤痕,这是男人鞋子的尺码,所以坐在他对面的,应该是嫌犯杨沅。

而他这一侧挟坐于中间背后是窗口的,就应该是女犯肥玉叶了。”

犯人入狱,换穿囚服,鞋子也要换。

屐鞋就是木底鞋,上边绑了几条带子,犯人穿了这种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走动时会发出声响。

这就使得他们如果要越狱会增加很大困难,因为很难不惊动狱卒。

也因此,这种屐鞋给人体造成的伤痕也很容易辨认。

另一个老仵作也不甘示弱:“提举,这个死者死状很是奇怪。

提举您看,他的面门遭受了重击,鼻骨碎了,门牙崩了,但这伤虽重却并不致命,然而他却死了。”

那仵作抓起那个被杨沅用枷梏的尖角狠狠撞过面门的死者的右手:

“提举请看,此人手上戴了一枚戒指,奇怪的是,戒指上有突起的尖锐。

老朽嗅过了,上边有辛苦的气味,当为一种剧毒。

老朽现在还不能确认这种毒物是什么,但是老朽在死者脸上,发现了针痕,提举请看……”

他指着这个因为剧痛,下意识地双手掩面,结果戒指上的针尖扎进自己脸颊造成的伤口,做出了结论:

“戒面上的针尖是朝内的,老朽以为,他戴着这枚藏有剧毒针尖的戒指。

这时面门突然遭受枷梏重击,剧痛难当,所以双手掩面,而淬了剧毒的戒针,就此扎进他自己的脸颊,因而造成了他的死亡。”

木恩目芒一缩,道:“针尖之小,淬了毒也有限,竟有如此剧烈的毒性!”

一直只是观摩,极少说话的皇城司副使韩荐松点了点头,道:“提举是北人,想来不曾见识过此等剧毒。

下官是南人,倒是听说过南方瘴疫之地,山中多有奇毒,其中有一种毒木,其汁液见血封喉,叫做‘七上八下九倒地’。”

木恩道:“此言何意?”

韩副提举道:“意思是说,往上走的话只需七步,往下走的话只需八步,平地而行只需九步,就会倒地毙命。”

木恩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

往上走最为耗力,气血流动最快,往下走比往上走略省力些,平地行走最是心平气和,却也只需九步,那这毒当真厉害了。

木恩双眼微微一眯,道:“这个捕快戴上淬了剧毒的戒指,想要拍在杨沅身上?

结果杨沅先有察觉,虽然双手被枷,却以枷梏反击,撞伤他的面门。

这捕快剧痛难当,以手掩面,却忘了自己戴着毒戒,结果反而自己中毒,因而死亡?”

那仵作赔笑道:“老朽只就勘验所见奉告于提举,不做揣测。”

韩副提举淡淡一笑,笑容却不及眼底,显得有些冷意:“押他赴审的捕快,为何要置他于死地?这就有点意思了。”

韩副提举是赵瑗的心腹,赵瑗任普安郡王时他是郡王府的通直郎,赵瑗的侍从武官。

他当然知道官家是如何的器重杨沅,现在小三司要会审杨沅,临安府派出的差役捕快,竟然想途中暗杀杨沅,韩副提举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淡淡的杀气。

木恩看向邢捕头,淡淡地问道:“车中押运者一共有四个人?”

邢捕头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方才这番对话,已经骇的冷汗涔涔了。

他是真没想到,车中四个押运的捕快,居然参与了对杨沅的谋杀。

他们是受谁指使?

刘以观的名字,迅速跃上了他的心头。

听到木恩询问,邢捕头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的……”

“把没死的那两个押过来。”

“他……他们受了重伤。”

韩副提举道:“不是还没死么?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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