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亮和明亮 (第1/3页)
明亮打了个寒战。
她慢慢走到电脑前,查看存储的大脑图像记录。
昨夜她躺到床上之后,一直在想象中跟那个陌生男人**,画面颠鸾倒风,一片凌乱。现在是大清早,空气新鲜,鼻子最灵敏,明亮在这个时候毫无性感的状态,看到这样的画面,感到很脏,很羞耻。
她跳过这段画面,进入了午夜时段,画面模模糊糊的,再现了她的梦境,先是在角斗场跟那个男人打斗,接着又是**,四周影影绰绰很多人在吹口哨。
最后,她终于看清了,她身上的男子正是汉哥……
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明亮看到月光从窗子照进来,有些凄冷。接着她慢慢坐起来,下了床,朝桌子上的牙缸看了看,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明亮猛地意识到:她梦游了!
正常说来,画面中会呈现出她的大脑活动,比如,她看到锁着的门,会想到门外是不是站着一个人呢?这时候,画面上会出现门外的楼道,一个人影近近地贴在门板上,等着她打开门……
可是,眼前的画面中没有任何大脑活动,只是冷静的视觉世界,伸手开门,外面是黑乎乎的楼道,接着是黑乎乎的楼梯……
明亮肯定,她就是在梦游!而且她也知道了一个常识,梦游者只是身体在动,没有任何思维……
她死死盯着屏幕,看到了月光下的甬道。她慢吞吞地朝前走,一直来到了医院大门口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画面中出现了便利店的老板,他正在看电视,看见明亮走进来,立即站起身,笑呵呵地说:“明大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明亮说:“我买管牙膏。”
她从电脑里听自己的声音,略微有点儿嘶哑。
老板似乎感觉到她哪里不对头了,打量了她几眼,然后说:“什么牌子的?”
明亮说:“蓝色那个。”
老板就给她拿来了一管蓝色包装的牙膏。
她付了钱,转身离开了。
她慢腾腾地回到了门诊楼,走到二层的时候,她停了停,朝楼道尽头看了一会儿,那盏灯还在亮着,就像恐怖片里的场景。终于她继续朝楼上走了。
她回到诊室,把新买的牙膏放进牙缸里,然后把原来的半管牙膏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她又在床上躺下来……
明亮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走到垃圾桶前看了看,里面果然躺着那半管牙膏!
她快步离开诊室,跑下楼,冲进了便利店。老板正在卸货,他看了明亮一眼,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继续搬矿泉水。
明亮说:“老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卖给了我一管牙膏?”
老板说:“怎么了?”
明亮说:“是不是!”
老板说:“是啊。”
明亮低低地“哦”了一声,掉头就走。
便利店老板抱着沉甸甸的一箱水,一直在背后望着她。
明亮回到诊室,把门锁死了。
如果不是戴着电极,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梦游。
不过,有个问题令她恐惧——为什么碎花小鳄的幻觉跟她梦游的经历那么相似?或者说,为什么她梦游的经历提前出现在了碎花小鳄的幻觉中?
由于想不通,她感到憋得慌,甚至喘不过气来。一种绝望感从脚板爬到了头顶,她莫名其妙地想到,应该买点速效救心丸放在身边,随时准备服用。
突然她想通了——也许,这一切都源于碎花小鳄的幻觉。她天天都在观察碎花小鳄,导致那些恐怖的幻觉刻进了她的大脑里,接着,她就在梦游中扮起了那个“明亮”……
又一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或许,她经常处于梦游状态中,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许,她真的经常跟在碎花小鳄身后,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给她送可乐,送棒球棒,送床单……尽管她藏得很深,依然被碎花小鳄某根无比发达的病态神经给察觉到了……
还是不对,这么说来,很多细节解释不通,比如,她怎么可能进入她的照相机?碎花小鳄在配电室墙根下拍照的时候,她正在电脑前监控碎花小鳄的大脑图像,肯定不在配电室附近……
她又想,当时她可能正处于梦游状态中,真的去了配电室,留在电脑前只是某种幻觉……
明亮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重新打开碎花小鳄大脑图像的记录,再次看到自己出现在照相机中,背着手,右腿站在左腿前,静静看着镜头……一股深邃的恐怖像强劲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的身体。
这天晚上,明亮回家了。
现在她不敢摘下头上的帽子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通过这顶帽子,她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开车进入市区之后,她忽然想到——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精神病院的医生,那会不会是一种幻觉呢?其实,她是弗林医院的患者……
明亮很快否定了这种假想,她坚信自己是清醒的。
难道医院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实验?她是医院不可多得的优秀医生,省里几次调她都没去。医院不可能选择她做什么实验。再说,要搞实验也是由她牵头。
那就是有人在害她了。
她治疗过的某个患者?这么多年来,她治疗过数不清的患者,各种稀奇古怪的病情,对待一些暴力患者,她也采用过更暴力的手段……是不是有个患者出院之后,大脑里存留着对她的印象,把她当成了恶魔,然后经过周密策划,开始害她?
明亮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不回家了。如果有人想害她,肯定掌握她家住在哪儿。她突发奇想,今夜应该住进宾馆去。
她寻找宾馆的时候,路过一家琴行,橱窗里摆着各种管乐器、弦乐器、打击乐器……她的心里陡然涌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情。她把车慢下来,停在路边,盯住了一把小提琴,就像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亲人。她是个医生,见到小提琴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说不清,这种遥远又模糊的亲切感,把她带进了一种异样的恐惧中。她努力回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大脑里蹦出一个画面:那时候她还小,跟着父母去商场买东西,正赶上商场搞活动,有个穿白纱裙的女孩在拉小提琴。她十分羡慕,对父母说,她要学小提琴。父母就给她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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