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神与奴隶,父与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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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神与奴隶,父与女儿 (第1/3页)

+这简直太糟糕了:明明战场近在眼前,你却待在这里。+

+像条野狗一样。+

+像个懦夫一样。+

+渴望鲜血,却求而不得。+

+聆听战争,却踌躇不前。+

“……”

安格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每次喘息都要伴随着艰难的咳嗽与气弱游丝的呼吸,好在口水与血痰的拥挤中,勉强收拢着那些能够让他苟活的恶臭空气。

他喘息着,他挣扎着: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些事情。

虚弱、茫然、混乱、痛苦……

也许还有疯狂。

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基因原体就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过,他的面庞上满是鲜血,来自于他的眼窝和鼻孔,来自于被他撕扯到血肉模糊的头顶:几乎每一寸头皮都在野兽般的痛苦哀嚎中被安格隆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却依旧无法阻止屠夫之钉在他的头颅中肆无忌惮地制造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钉子渴求着鲜血,钉子呵斥着安格隆去战场上杀戮:他距离无穷无尽的鲜血是如此之近,却始终在挣扎着,想要远离它们,这足以让钉子和钉子的主人暴怒不已。

这足以让安格隆受到惩罚:地狱一般的惩罚。

无穷无尽的怒火自黄铜王座而来,又被恶毒的屠夫之钉上百倍地放大了,这不可战胜的疼痛足以让昔日的山之子,变成在红沙地上挣扎扭曲的一块烂肉。

宛如穷途末路的野兽。

安格隆跪在了地上,他虚弱到了甚至抓不起一把滚烫的沙子,甚至无法发出一声呻吟,他体内千千万万的神经都被屠夫之钉毫不留情的握在了掌中,通过每一次刺痛与每一次鞭打,那酷刑之神的话语在原体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一声高过了一声。

+拿起它。+

它呵斥到。

+拿起那把斧子。+

“……”

安格隆能看到那把斧子,它距离原体并不遥远,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够到,就能拿起来:他能感受到屠夫之钉在这方面的慷慨,但凡他的身体是为了接触到那把战斧而挪动的,那么屠夫之钉都不介意【仁慈】地将疼痛暂时收回。

这样的【仁慈】也许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奴役的造物所得到的注定只有失望:无论它再怎么传达血神的意志,无论它再怎么许诺握紧战斧的未来,但原体能够回应给它和它的神的,从来都只有沉默。

还有……前进。

安格隆跪倒在地上,尽管他被折磨到了几乎一动都不能动:但他依旧在前进,痛苦着、挣扎着、无比艰难地前进着,每一步都要走过地狱的刀锋,每一步都要对抗愈加猖獗的怒火。

但原体是沉默的。

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在沉默地前进。

沉默的,与那把从天而降的战斧擦肩而过;沉默的,与逐渐平息的战火渐渐远离;沉默的,看向了远处的那座山峰,看向了他所感觉到的,他的战斗兄弟所在之地:他们就在那里。

他们一定在那里。

安格隆能感觉到:这是属于战斗兄弟之间的羁绊,是屠夫之钉与诸神都无法斩断的锁链,是支撑着基因原体与屠夫之钉的残暴意志所对抗的,最需要的,也是他唯一需要的武器。

他的兄弟……还活着……

他必须……到他们身边去……

“……”

鲜血自安格隆那几乎被咬成两瓣的嘴角而下,比阴影中的红砂土地更刺眼,在狂风呼啸里,滴落出了一条醒目的苦旅。

原体喘息着,他咳出血痰、抹去口水、从牙齿中抠出那些越积越多的淤血,好让自己尽可能地呼吸多一口的新鲜空气:每一口呼吸都在给他积蓄着力量,每一次呼吸都得让他痛苦无比的肌肉能够稍微舒缓,能够为他接下来的前进,做好更多的准备。

他望向那座山脉,瞳孔之中闪烁着希望的色彩。

那是令血神震怒的色彩。

“你还在等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听不到战场的呼唤么!你忘了你的兄弟们临死前的勇气么!你不是发誓,要与你的战斗兄弟们同生共死么!”

“不要再犹豫了,拿起伱的战斧吧:转动手指,沐浴鲜血,战场从来大不会拒绝任何人,它就在那里等待着你!”

“记住,记住你为战斗而生!”

“聆听吧,聆听屠夫之钉的咆哮吧!不要再拒绝它了!”

前所未有的痛苦,伴随着血神最后一句的咬牙切齿,在安格隆的脑海中炸响了:哪怕是坚毅的山之子,在此刻也不得不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安格隆的面容扭曲成了疯狂的面具,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泪水从早已被血痂挡住的双瞳处涌出,在他膝下的红砂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干涸的枯迹。

但血神对此毫无怜悯:它甚至懒得更改自己的手段。

黄铜王座的主宰就是星辰间最恶毒的奴隶主,它鞭笞着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奴隶,亲手将屠夫之钉的锐利深深刺进了原体神经系统的最核心,那是任何一名帝皇的子嗣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颅骨之主这如此狂热的暴力并非毫无理由:因为即使安格隆已经跪在了地上,但他依旧咬着牙,用几乎是四肢并行的爬,缓慢地在沙地上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原体的头颅低垂着,就像是死人般一言不发,因为他早就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他缓慢、艰难却又固执地无视了那把战斧,任凭胳臂掠过了战斧的锋刃,却也顾不上皮开肉绽的伤口。

鲜血在流淌,但战争之神的愤怒却有增无减。

因为血神知道,但凡安格隆没有拿起这把战斧,他就再也不会看向着这嗜血的武器哪怕一眼:地牢里的奴仆只要呼吸到了一刻自由的空气,就再也忘不掉了。

而时间也不站在这位黄铜要塞之主的一边:在安格隆身后的战场上,蜘蛛女皇是如此冰冷无情地计算着杀戮的每一步,她遥控着三个军团的力量,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就已经将战争中的所有悬念通通敲定了。

堡垒被攻破,街道被清理,所有被擒获的高阶骑手,正在被一个又一個的丢入火堆之中,他们富态的身躯和凄厉的哀嚎只是让这场无名的大火越烧越旺,即将席卷全城而已:除了依旧在废墟中四处寻觅的战犬们,已经没人在乎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东西了。

只有那些曾经在角斗场中嗜血欢呼的平民们,才能躲在各自简陋的庇护所里,庆幸着这场大屠杀终于结束了,而那些心思活跃的,甚至已经开始觊觎起了高阶骑手所留下的财富与地位。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当破晓者们走过他们那破破烂烂的藏匿地点的时候,眼中所露出的讥讽:摩根的子嗣们的确没有对着这些平民开枪,因为根本用不着。

早在帝国的军队进行登陆作战之前,各个战舰上的灭绝令就已经被调配到位了:蜘蛛女皇的确打算将战争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但他从未说过,要放过这个世界上面的任何一个人。

在一切结束后,灭绝令将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结局。

阿瓦隆之主不在乎这道灭绝令下,是否会有冤魂。

哪怕真的有,又如何呢?

摩根的瞳孔虽然清冷,却也从不缺少肆意与暴虐:归根结底,她就和基利曼或者伏尔甘不是同一类人,她并不忌惮屠杀,也不忌惮亲手去缔造出毁灭的丧钟。

但这迟来的屠杀是注定无法令血神宽心的:恰恰相反,黄铜王座上的怒火,正在被血神心中的忧虑烧得越来越旺盛。

它知道,如果屠夫之钉再不把山之子拉回到战场上,那战火就要停息了:破晓者的基因原体是如此地擅长调度不同的军团,哪怕是与她毫无默契可言的军团,也能够巧妙地为她所用,躲藏在声名显赫的荷鲁斯、费鲁斯与庄森背后,摩根同样是原体之中的战争大师,甚至没有之一。

毕竟,在某些方面,即使是那位影月苍狼军团的牧狼神,也没有阿瓦隆之主的【经验丰富】: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小秘密。

而现在,摩根将这个小秘密袒露了出来,她指挥了一场干净利索的战争,在整场行动中,蜘蛛女皇甚至没有疏漏任何一个足以让战争之神加以利用的漏洞,精妙的蛛网就这样将无序的怒火排斥在了亚空间的帷幕之外。

于是,在那由无数被牺牲者的颅骨所搭建的王座上,鲜血之神的怒火被一种别样的纠结所缠住:也许在上一秒,它会不由自主地赞叹着阿瓦隆之主在战争中的谋略,赞叹着这个她所呈现上来,绝美的残忍艺术品,但在下一秒,它的怒火又会滔天而起,愤恨于和平的即将到来,以及他的囊中之物正在一点点地逃脱他的掌控。

它能感觉到,那渺小的阿瓦隆女王正将它紧握着安格隆的五指慢慢地撬开,直到留下了一个足以让山之子逃脱的空隙:而此时此刻的血神,居然做不到重新握紧自己的五根手指了。

因为在虚空之中,血神那恶毒的兄弟姐妹们,正隐藏在各自的王国之内,面露讥讽地嘲笑着兄长的困境,并各自驱使着力量,让这困境能够更上一层楼。

享乐王子和万变之主自不必说了,就连那花园中的腐败之神,也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努凯里亚之上的局势:虽然在这场事件中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但这并不意味着慈父会老老实实的,错过这个能够打击黄铜王座的机会。

而跨过风起云涌的至高天,在现实宇宙的最外层,那亵渎者正屹立在自己的旗舰之上,同时警惕着亚空间与努凯里亚两个方向:他的大军已经蓄势待发,而他本人更是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出现在红砂之星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他的注视下,两名原体个三个军团正在红砂之星上奔走,尤其是两名帝皇的子嗣,他们现在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过了血神。

在这群错综复杂,怀揣着各种理由的保护者身后,才是安格隆的身影:在颅骨之神的伟力被抵挡之后,这位努凯里亚的山之子唯一需要对抗的,就是屠夫之钉所带给他的无尽痛苦。

但如果只靠痛苦,是绝对无法折服一位原体的:哪怕是血神,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所以,当安格隆终于攒够了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山的方向前进时,颅骨之主终于放下了无用的矜持:它大手一挥,前所未有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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