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第十卷三十八章: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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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然赖不掉,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活到明年。”

“什么?”

“江岳帮明年的一成收入,就算能有数百万两白银,换成面值万两的冥币,也不过这么厚……”总掌柜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随后又把双指合得更近一些:

“哦不,还要再薄一些,只有这么厚……上坟的时候烧给你,连一炷香的时间都花不了。”伟爷额头已开始冒汗,他脑中开始闪现出帮主陈俏楚的面容,以及无数个场景——上个月喝酒,我说了句笑话,大伙儿都在喝彩,她突然冷哼了一声,是什么意思?

去年春节,我突然遇见了一堆不明身份的人袭击,险些丢了性命,我全身包着绷带,由人搀扶着去向她报告,可她不过淡淡的说了声

“知道了,下去养伤”就把我给打发了……还有五六年前,我带逵弟去找她拜码头,她望着逵弟的眼神,怎么会那么的高傲,就像,就像在看一条狗,看一堆垃圾……无数个场景在脑海中闪回,王伟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可怕,他扭头看向窗外,人声鼎沸的街道,在此刻变得恐怖起来,似乎任何一个隐蔽的角落,都会钻出杀手刺客,顷刻间取了自己性命,而自己的生命就会像晚秋的落叶一般,随风而逝。

总掌柜静静看着伟爷,在伟爷的表情定格足足有一炷香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伟爷已陷入绝望。

总掌柜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伟爷,伟爷?”伟爷艰难的扭过头,哑着嗓子道:

“所以,从始至终,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逵弟之死让我起了警惕之心,只怕过两年我被帮主做掉了,都还在替她数钱?”总掌柜点点头,随后起身:

“伟爷一定要小心为上,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他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将推开门之时,伟爷叫住了他:

“总掌柜。”

“怎么了?”

“我记得你说,吴白和帮主骗了我,而你却骗了他们。”

“我说过么?”

“你一定说过的。”

“啊,那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我看伟爷就不必听了吧。”总掌柜一笑,随后拱手离去。

人就是这个样子,你把一个秘密说得越是平平无奇,别人越觉得你在有意隐瞒什么,于是好奇心会越发旺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成。

可你若是一直渲染这个秘密多么关系重大,他倒会起疑:

“这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呢?”反而会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秘密了。这其中的度,最是难以把握,许多人学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得一点儿皮毛。

总掌柜显然是深谙此道的好手——他先向伟爷抛出两个惊天秘闻,直接把伟爷的心境都搅乱了,可在将伟爷彻底震住后,他却反倒轻描淡写的离开,让伟爷自己来问最后一个秘密,这其中时机的把握,才叫是名副其实的

“恰到好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错觉——自己费劲心力问出来的秘密,因为自己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所以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定是最真的,比

“太阳是圆的”

“女人是必不可少的”

“钱比女人还要必不可少”这些道理加起来还要真一万倍。所以接下来总掌柜说的每一句话,伟爷都会深信不疑。

伟爷见总掌柜即将离开,立刻大步赶了过来,一把拉住总掌柜:

“总掌柜,请一定要给我说这个秘密。”总掌柜扭过头:

“既然伟爷对这小事如此感兴趣,那我们就回桌边慢慢说好了。”

“少来,这一定不是件小事。”

“呵呵,是大是小,就请伟爷自行分辨罢。”二人重新落座,伟爷二话不说,先连饮三杯,随后替总掌柜斟了一杯酒,诚恳的道:

“总掌柜请说。”总掌柜拿起酒杯,突然问道:

“请问伟爷,逵二爷死于何时何地,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伟爷双眼瞪得老大:

“死在前天凌晨,寅时之后,辰时之前,在东郊荒地,被那叫盛于烬的蛮子,给、给……他妈的!”想到自己收捡王逵尸身时的惨状,加之心中本就压抑无助,王伟不由得怒从心起,狠狠在桌上一拍,那梨木的桌子被他一震,竟而一下塌了,酒水碗碟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总掌柜不知何时已连人带椅后退了数尺,半分没被沾染上,他静静地望着王伟大发雷霆,直到王伟喘息声逐渐平复,他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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