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一章 赴死 (第2/3页)
,徐五州皆在谋算之内。
也幸亏有这场大雨……
事已至此,不论是恨还是骂都已无济于事,傅竖眼只能被迫应战。但同样,无论是元匡,元钦,甚至是少帝,都知大势已去。
不然还能怎么样?
本被当做救命稻草的北镇二十万大军已有近半被邢恋与元恒葬送。更有甚者,并,定,冀等州皆反,剩下的镇军就是长上翅膀也飞不过来。
而洛阳告破,南梁背信弃义反插一刀,更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两根稻草,就算神仙降世,也已回天天无力……
元匡便与元钦商议,建议皇帝向李崇下旨,留大量民壮与少量中军牵制叛军,其余精锐往东迂回,退往徐,青两州。
只要李崇同意,傅竖眼也会调集洛,荆,兖等州的精兵,护送皇帝撤往青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再等下去,不是南边的梁军打过来,就是北边的叛军追过来。也更说不上,洛州本地的豪族和百姓倒先反了……
元钦咬了咬牙:“就听建扶兄所言……”
“好!”
元匡抬头看了看天,“但愿老天开眼……”
……
清明时节,平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雨。雨很大,足足下了一日一夜。
天一晴,仿佛换了一个世界,群山洗尽铅华,天空碧蓝如镜。山野间翠意盎然,天地焕然一新。
风景独好,却无人欣赏。
城墙下,列着一座偌大的方阵,一眼望不到尽头。一阵微风吹来,幡旗拂过旗杆,发出“沙沙”的轻响。
军容尚算齐整,兵卒也个个昂首挺胸,粮草与车马备的更是充足,似是比兵卒还多。
这已是北镇最后的家底了:三万步卒,一万精骑皆是一骑双马,另有驮马,驴骡三万余,牛羊五十万余,并四千七百多驾大车和粮草,并近十万丁口……
元遥重重吐了一口气,朝着奚康生和邢峦抱了抱拳:“二位,一切拜托了!”
“都督言重,一路走好!”
奚康生扯了扯嘴角,但笑的却比哭还难看。邢峦也脸色澹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元遥只当没看见,微微一躬:“奚公,邢公保重!”
身后,元恒,元定也跟着做了个揖,等元遥起身,兄弟三人转身下了城楼。
不多时,城下大军徐徐开动,排成一道长龙,往北行去。
四万大军,不是一时两刻就能走得完的,奚康生也懒的再看,举步往城下走去。
“元都督屡次相邀,让邢公与他同去,邢公为何不应?”
邢峦满脸苦笑,又摇了摇头:“元都督称,此行是要反攻西海,奚公信不信?”
“我信个鸟毛……手握大军数十万之时,元遥都不是李承志的敌手,就凭这数万大败之兵就要反攻李承志的老巢?能笑掉老夫的大牙……
元遥不过是自知大势已去,要逃命罢了。也莫说西海,他能走到大碛,老夫就能道一声佩服。而十有八九,元遥会逃到漠北深处,不然何需带如此多的牛羊和丁口?”
“是啊!邢某做了数十年的汉人,祖祖辈辈亦是汉人,不能临了临了,再去过宿帐牧羊,茹毛饮血的日子?所以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汉家之地……”
邢峦叹了一口气,“那奚公呢?”
“我?”
奚康生露出几丝惨笑,“人人都道我早就降了李承志,若是最终未降,岂不是枉费天下人的苦心?”
“哈哈哈哈哈……”
邢峦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已流满了泪。
“好,那邢某即刻整军,就当做给李承志的见面礼……”
奚康生点点头:“也对!”
……
多亏了清明时的那场大雨,滹河发了大水,将死人死马冲了个干净。
据见过的兵卒说,当时的景像极为恐怖,多的数不清的尸体随波逐流,时浮时沉,就像无数条大鱼上下翻腾,看的人头皮发麻。
而如今,青草已然淹没了暗红色的泥土,河堤郁郁葱葱,无数人影在北岸来回奔走,极为热闹。
李丰举着千里镜,看了一阵,嘴里开始念叨。若是凑到近处,就能听到他在低声骂娘。
两岸就隔着二三十丈,镜中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影不是老弱就是伤残,此时挖土的挖土,扛木的扛木,分明是要在河上搭桥。
离的这么近,根本用不到石炮或是火炮,召些臂力强劲的弓卒就能射死大半。但偏偏,一杆偌大的奚字旗就立在河岸边。旗下,一个须发皆白,但依旧壮的如牛的军将柱枪而立,不怒自威。
又不是第一次见,李丰还能认不出奚康生?
要不是李承志送来急令,命他尽量生擒,就是一百个奚康生也被轰成渣了。但不知这老贼是不是猜到了这一点,连着三日天天都是如此:来了往河堤边一站,仿佛要故意送死一样。
这个老无赖……
李丰暗骂一声,放下千里镜:“达将军,这如何是好?”
达奚脸色灰暗,默然不语。
就凭这群老弱,就算过了河,又如何能攻得下陈兵数万,火炮上千的代县?
更何况,主帅还是身经无数战,从未有过败绩的了李丰?
从父分明是存了必死之志……
“李将军,放过来吧!”
“啊?”李丰愣了愣。
“放过河,放到城下!”
达奚勐吐了一口气,“而后就由我来应付!”
李丰转了转眼珠:“好,那就拜托奚将军了!”
而后,他又给裴安之使了个眼色,二人向达奚告辞,下了城头。
“大帅,奚将军是不是过于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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