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进退维谷 (第1/3页)
入冬不久,大碛就已然下了三场雪。
好在雪不大,气温也不算太低,且阴少晴多,是以随下随化。
但傻子也知道,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而无论流民也罢,士卒也罢,就凭仓惶之际带的那些车、帐,薄衣,根本无法在这四野之地挺过严冬。
若不趁着草地尚未冻实,不能使兵卒、流民有栖身之处,但凡等到冬至以后,死尸能铺满大碛。
无奈之下,罗鉴只能令镇军、民户就地取材,于草原上凿挖地穴。
才是初冬,雪也下的不大,是以冻层并无多厚,也就三五寸。拿杆铁枪用力一扎,就能戳破冻皮。而后再用锄头、铁铲扩大、挖深,三两个民壮不到半日,就能凿出深六七尺,方圆一丈的一个大坑。
然后拆了车辕用木杆搭梁,毡麻铺顶,再用草叶和泥糊裹四壁,之后用烟薰干,便是一口地窝子。
也就堪堪可供三四人栖身,若是户中丁口多一些,就只能另开一口,且要相距两丈之外。
只因草皮以下皆是砂土,虽然松软好挖,但挖的稍大一些,或是两个地窝子离的稍近些,就有坍塌的风险。
这样的地方,自然没什么舒适可言,昏暗只是一方面,阴潮才是要人命的问题。一场风寒,就有可能绝户。
但多少能遮些寒气,总要好过冻死于荒野之中。
……
罗鉴站在望楼上,眉头紧的仿佛缝在了一起。
远远望去,原野中那些一个个已然挖好,或是已挖到一半的大坑,就如数不清的老鼠洞,灿若繁星。满山遍野尽是人影,一股股雾气呼出,凝如白炼。如同一道烟云凭空生出,自下而上,广如天幔。
看似浩云烟海,实则雾惨云愁。
罗鉴怅然一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过如此!
他原本以为,既然西海贪心不足,欲坐收渔翁之利,收附北镇之溃兵,流民,那我就将计就计,索性让你吃到撑死:先以流民开道,再以兵卒混入其中,就能浑水摸鱼,遁至西海。
之后无论是反客为主,予西海中心开花,或是鹊占鸠巢,再慢慢计较也不迟。
但谁想这陈兵于大碛的西海主将不是一般的谨慎,稍察珠丝马迹,便猝然警觉。立刻封死了通往西海的诸般要道,将溃军、流民堵在了大碛。
至此,罗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谋划已然败露,再想浑水摸鱼已绝无可能,只能兵对兵,枪对枪,明火执杖的与其战一场。
此时罗鉴的信心都还很足,以为镇军足有八万余,再予镇民中选些丁壮,凑够十万大军绰绰有余。而敌方就只万余兵力,以十敌一,万万没有败的道理。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近十万大军,竟对万余敌军无可奈何?
将比干城围的倒是如铁桶一般,且已足足一月,可惜镇军不但未得寸进,反而死伤不少。
而如果拔不掉比干城这颗钉子,这十万兵是万万不敢动的。也不是不能分兵:一部继续围困予此,另一部快马加鞭,直进西海,打李承志一个措手不及。
但罗鉴又拿不准分多少合适?
只因傻子也知道,西海敢予此处陈兵一万,留驻于老巢的兵力至少也该在两到三倍。
已足足围困比干城月余之久,他连这一万都对付不了,何况还要舟车劳顿行进近两千里,再对付以逸待劳的两三万强敌?
去的少了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去的多了,万一比干城中这一万突然出城反击,再若是败了,那就是腹背受敌……
如此一来,罗鉴是进不敢进,退不敢退。绞尽脑汁,才想出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地驻于大碛,最好能将比干城下这一万西海兵先耗死。
所以他才召集民壮,就地凿挖地穴……
这东西虽能遮风蔽寒,却阴湿无比,虽冻不死人,但最后病死的定不在少数。然而罗鉴已然顾不得了。
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若是换一个角度,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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