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怕死的赵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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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怕死的赵无忧 (第1/3页)

穿惯了绫罗绸缎,这粗衣麻布穿在身上,竟也有说不出的舒坦。松松垮垮的,看上去有几许狼狈,几分书生卷气。

温故上下打量着赵无忧,“倒也极好。”

赵无忧无奈的轻叹,“我倒不这么觉得。”

如今素兮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在府衙内应付,赵无忧身边除了一个温故再无他人。说起来,还真是有些狼狈不堪。她堂堂礼部尚书,娇生惯养了一辈子,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何时这般落单。

瞧了一眼温故,赵无忧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温故背着药箱,走在乡间小道上。

赵无忧咳嗽着,“越往泗北山走,就越是瘟疫的重灾区。正所谓瘟疫猛如虎,你可曾想过,若是一着不慎染上瘟疫,这辈子就完了。”

“你怕吗?”温故回头望着她。

赵无忧轻笑,“治不好瘟疫,就算回到京城也没办法跟皇上交代。可你却不同,你可以逃走,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选择避开这场浩劫?”温故笑得有些艰涩,“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避开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可对我而言,等待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赵无忧抬步往前走,风一吹,她还是咳嗽。那张素白的脸,此刻更显得苍白。乍一看,还真像是个瘟疫病人。

温故不言不语的与她比肩而行,穿过这乡间小道,远远的便能看到那些官军在调整防守。

赵无忧站了站,这一进去,还能出来吗?

“城里的病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要找个病重的都不太容易。而只有此处的病人,因为发病到了极处,所以能把一切症状都看的清楚。”温故轻叹一声,“这儿是最早发现瘟疫的地方,也就是说,这儿的人可能知道点什么。”

“在卷宗上,王唯庸最大的破绽,就是把杨柳村定位为绝迹。可在此之前,杨柳村的人在知府衙门前,闹过一场,而那天夜里,我也看到暴乱。穆百里说,那是杨柳村的人。”赵无忧娇眉微蹙,轻咳两声,“这杨柳村一定有古怪,否则暴民为何要冲入这儿呢?”

温故也不明白,这里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唯庸不想让我们接触杨柳村,可见这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赵无忧眸色微沉,“温大夫,你在平临城的时候,可有准备什么应急的方子?”

“有!”温故点点头,“以我这多年行医的经验,该备的药也都连夜准备了。在大邺,十多年前也爆发过一场瘟疫,死了不少人。”

“就是我出生那年吧!”赵无忧道,“我听我爹娘说起过,那年死了很多人。”

温故一愣,没有吭声。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走吧!”

因为发现了陌生人的痕迹,那头的官军突然一声吼,“什么人?”二话不说,便有人快速将赵无忧与温故围拢起来。

那为首的军官上下打量着赵无忧,猛然间凝眉,“你从哪儿来?”

赵无忧与温故都是生面孔,而且这荒郊野外的,两个陌生人靠近这瘟疫重灾区,难免教人心中生疑。然则绕道泗北山,过一道天险,便是距离华锦一带最近的路。

然则这条路很少有人走,听说在天险那一带,经常有草寇出没。朝廷也派人去清剿,都是空手而归。这些草寇神出鬼没,实在找不到踪迹。

久而久之,知道情况的人,便不再从这儿走。倒是有些外乡人,贪图近路,还偶有从这儿过的。过天险全赖运气,运气好的安然无虞,运气不好的便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与表叔二人刚从平临城出来,预备回家。”赵无忧咳嗽着,一张脸,白得吓人。

闻言,官军面面相觑,上下仔细打量着赵无忧。

赵无忧身段单薄,一身粗衣麻布,脸色惨白,还伴随着咳嗽。这压根就是瘟疫病人!

“把他拿下!”为首的一声喝,当即有人一左一右的摁住了赵无忧。

“你们干什么?”温故急了,当即冲上来,抽出背上的伞,拼命的敲打着官军,“放手!放手!拿开你们的脏手,别碰她!”

他有些气喘吁吁,似乎是生了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让赵无忧当下一怔。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官军,便能这样欺负老百姓。”温故道,“这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说抓人就抓人,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一看就是染了瘟疫,奉知府大人命,但凡染了瘟疫的,不问男女不管老少,全部关押起来。”为首的一声怒喝,“抓起来,送进去!这老头跟他在一块,约莫也已经感染了,决不能放过一人!”

官军们都带着口罩,还套着手套。

二话不说,上前就扣住了赵无忧和温故,直接塞进了隔离窝棚里。这一排排的窝棚里头,都是病怏怏或是垂死的人。或躺在地上呻吟,或生不如死的跌坐在地,一脸的茫然绝望。

赵无忧身子绷紧,她已经进入了隔离病区,也就意味着,她很容易会被传染。稍有不慎,她就会跟这些人一个下场。

温故俯身蹲下,快速从袖中取出一块布,落在倒地晕厥的病人腕部,伸手轻探此人脉搏。赵无忧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这里头没有官军,都是垂死之人。外头这些官军也是怕死的,只敢站在外围,也不敢进来。

是故,这里的人虽然都在等死,但好歹行为不受约束控制,还能自由的穿梭行走。

赵无忧俯身蹲下,娇眉微蹙的盯着温故瞬息万变的表情,“怎么了?”

“脉象很弱,已经不行了。”温故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不过这种病症很奇怪,我怎么瞧着有点不太对劲呢?”

赵无忧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环顾四周,都是这样了无生机之人,什么叫不对劲?这些人不都是病人吗?

温故眉头紧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十多年前那场瘟疫我也经历过,但是——瘟疫的症状似乎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病症看上去像是瘟疫,可脉象却不似瘟疫,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说这些,我不懂。”赵无忧是久病成良医,但又不是真正的大夫,所以她不是很明白温故的意思。什么叫像瘟疫,又不似瘟疫?

温故起身,眸中微光凛冽,“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兼而有之的状况呢?”他环顾众人,“这里的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丢进来了?”

“对!”赵无忧点头,负手而立,一声轻叹,“平临城内外,但凡有瘟疫症状,不论老少不论男女一概不予医治,全部丢在了这里。”

“那么,这儿有大夫吗?”温故问。

赵无忧蹙眉,“大夫?”

那便要问一问才好。

温故与赵无忧缓步前行,有个年幼的小丫头站在一个窝棚前头哭泣。赵无忧还没反应过来,温故已经疾步上前,俯身蹲在小丫头跟前,“孩子,你怎么哭了?”

小丫头说,“娘没了。”

听得这话,赵无忧微微蹙眉,却见温故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温故先是低头,而后抬头笑得勉强,一手轻轻的搭在孩子的肩头,“那你爹呢?”

“我没有爹。”小丫头哭着说。

温故面上一紧,“你是生病了,所以被人带进这里吗?”

小丫头点点头,泪眼汪汪的望着温故,“老伯伯,你说我会不会跟娘一样?我好想娘。”

赵无忧也想娘,可她长大了,不可能再像孩子一样,哭着喊着要缠着娘亲。轻叹一声,赵无忧低头不语,这里头都是等死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绝望。

“这儿没有大夫吗?”温故问。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

赵无忧心下一怔,“为何没有大夫?大夫也是吃米粮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可能一个都不中招?难道这平临城的大夫,都自带抗体?”

“抗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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