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路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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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路土的故事 (第1/3页)

下午,当路土从煤老板办公楼里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的中山装口袋里多了张支票。

支票上的金额,不是五块,不是五万,而是整整的十万。

算一次命,五万五,那只是起卦价,对方能仗着自己有钱,羞辱他,那他也不介意多敲几下竹杠。

除此之外,煤老板还请他当自己的咨询顾问,不用来上班,每月只负责领不菲的薪水。

他明确了意思,他宁愿白养着路土,他养的起。

这个算命大师知道的太多了,他很愿意用钱来堵他的嘴。

路边的一辆白色富康车里,钻出来一个小伙子,走上前去,扶着路土进了车。

那是路土的徒弟,他每次出门给人算命,都是由徒弟开车拉着。

路土,从事玄学行业已经多年,他只给富人算命,他算命的方法,来自祖传的秘术,和街头的神棍,骗子不同,他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那秘术,由他的祖师爷传给了他师父,师父最后又传到了他手里。

他现在是这个城市里,非常有名的算命大师,很多富人排着队求他算命,他不缺钱,他靠卖天机,大把大把赚钱时,也从不怕遭到报应。

连碟仙他都敢养,还有什么是他怕的?

只是,鼎鼎有名的路大师,和普通人一样,他心里也藏着个秘密。

当初,刚进入这个城市时,他只是个没有名气的毛头小伙,这个行当里,名气很重要,没名气,就没有人信他,他求着给别人算命,人家都不理他。

当然,对于算命的,除了名气,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资历,资历,说白了就是年龄,年龄越大,别人也就越容易信服。

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去给别人算命?那画面太虚幻,太不可信。

他太年轻了,他出道时,才刚刚25岁,骨子里,他是一个知识渊博,真正的大师,那些老掉牙的神棍,和他相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可没人信又有什么用?

有段时间,他穷得连温饱都差点顾不得了,可他又不甘心出去摆摊算命,他觉得那太低贱了。

于是他刻意地,把自己装成了瞎子的模样。

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他三十七岁,从当年那个没人信的毛头小子,成为了一个神秘的盲人算命大师。

有人问他,他就会说,多年前因为泄露了天机,他的眼睛才瞎的,这么说,无疑会让人更信服。

人如果失去了一个感官,另一个感官就会变的灵敏的多,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人们也是这么猜想路土的。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会信这个,他们信他,他们更信他那双灵巧的手。

神秘,深邃,这是路大师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靠给人摸相,他开始接触到了富人圈子。

渐渐地,他就只给那些有钱的老板算命,甚至有香港来的老板,派直升机来接他去,只为了请他吃饭喝茶。

靠在后座位上,路土才摘下了那副墨镜,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车子发动,缓慢地在巷子里爬着,两边模糊的人影,像流水一样划过他的眼睛。

渐渐地,他开始回忆,回忆自己的童年的一个梦,不,那不是梦,那是他亲身经历的,最真实,最恐怖的回忆,只是现在想起来,变得和梦一样遥远。

东北以北,冬天的森林,他那年才9岁,他大伯领着他去打猎,从他家所在的村子,坐两个小时的拖拉机,就能到森林里。

那天万里晴空,大雪齐腰深,森林里空气分外的好,凉飕飕,带着一股子树根子的气味,周围静悄悄的,大伯抱着猎枪,在前面走,路土紧跟在身后,踩着大伯的足迹,冻得发红的小手里还攥着根树枝子。

在森林里转了大半天,他们也只打到几只野麻雀,大伯摸着自己灰白色的胡子,把麻雀挂在腰上,就拉着路土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正在这时,前面的雪堆里,闪出一条灰黄色的影子。

可能是野兔子,这个时节的兔子最难遇到!大伯二话不说,举起枪来,瞄都不瞄就打了过去。

“轰!”

那灰黄色的东西跳起来扑腾了一下,就倒在了雪中,大伯有些激动,几步冲上去一看。

不是兔子,是只狐狸,路土当时就看到大伯的身子,他那握着猎枪的大手,在看到那只狐狸后,居然发起抖来。

大伯打中的是只小狐狸,它全身长着灰白的毛,只有尾巴是黄色的。它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脸怨毒地死盯着大伯看,它的伤口里不停地往外涌着血,黑色的血,把雪都融化了。

有一个从远古流传至今的传说,这个传说本身经历了太多岁月的腐蚀,都开始发霉了,闻着听着呛人的难受,偏偏你又忘不了它。

传说,关于狐大仙的恐怖传说,狐大仙通灵,变化万千,会做法术,道行深的,还能勾人的魂魄,给人下蛊,狐大仙们平时很少主动害人,可一旦害起人来,那是不到死都不罢休的。

当年的东北农村,小孩子调皮了,大人们就讲狐大仙的故事来给他们听,吓得小孩子晚上都睡不着觉。

靠森林吃饭的老猎人多,单打狐狸的更多,狐狸的皮值钱,紧俏的时期,一整张狐皮,卖出去的收入可以让一个家庭至少半年无需担心温饱,黑狐皮,白狐皮,花狐皮,都值钱,可单单有一种毛色的狐狸,猎人们绝对不敢打,就算打到了去卖,也没人敢收。

什么毛色?灰毛,又不是灰毛,白的发灰那种,还带着黄色条纹尾巴的狐狸,那是狐大仙的标志!

偏偏路土他大伯打到的那只小的,就是这种毛色!

当时一枪打死了那只小狐狸,大伯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的过了头,路土就看到大伯高大的身躯,站在雪地里不停地打摆子。

路土看不懂,他不懂大伯好端端的,打什么摆子,但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他看着大伯抖着手,把那只小狐狸埋进了雪里,边埋,嘴里还在念叨着。

等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路土还想着回去和隔壁家的几个野孩子去滑爬犁,却被大伯提着衣领子,直接关进了屋里。

大伯锁好了自家的院子门,提着枪,一脸紧张地也进了屋,把大铁门关严实了,就伸手去用火钳子拨炉里的炭火,边抖着身子边拨拉,越拨,炉里的火越旺,可大伯的身子,抖得也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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