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 各路神仙

正文 第111章 各路神仙 (第2/3页)

的那个道理,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她郑重其事地重新坐下,一本正经道:“知道了。”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知,道,合成‘知道’二字,分量很重的。”

他停顿片刻,笑眯眯道:“再加上一个‘了’字,若是以佛家‘自了汉’去解,那么你刚才所说,已经是天地间口气最大的一句话了。”

他最后抬头望向脸色凝重的骑马壮汉,为完全如坠云雾的小女孩盖棺定论,“你收了个有慧根的好徒弟。”

汉子开怀大笑,抱拳道:“夏侯雄烈在此,借先生吉言!”

很奇怪,世间修士,其实能够登堂入室,都当得慧根二字,已是人中龙凤了。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书生嘴里说出,却好像重达万钧,以至于让那汉子笑得合不拢嘴。

师父与那位先生的这番言语行径,没来由让那个天地不惧的小女孩,感到了惶恐不安。

她十指交缠,满脸茫然。

好在此时文弱书生突然说道:“老贺,今夜就不赶路了,随便找处停马的地方,就可以。”

马夫嗯了一声,只是不忘提醒道:“先生注意身体。”

文弱书生又沉寂下去,仿佛已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

这辆马车随即偏离脚下那边宽阔平坦的朱雀驿路,最后停在一座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上。

文弱书生下了马车,独自走向山坡顶。

小女孩想要跟随,却被师父拉住,朝她摇了摇头,小声劝道:“先生有心事,你别打搅。”

一向骄横跋扈的她使劲点头。

男人安慰道:“先生身体不好,又爱喝酒,你平时多劝劝先生,这种事情,换师父我可不敢劝。”

小女孩立即笑逐颜开,小拳头拍在自己胸脯上,“得嘞!”

男人伸手去摸她的脑袋,笑道:“好徒弟!”

她侧头躲过,抱怨道:“摸不得,会长不高的!”

男人悻悻然收回手,有些无奈。至于为何那位先生摸得头,做师父的反而摸不得。男人干脆就不去自取其辱地问这个问题了。

小女孩好像也察觉到师父的失落,喊了声师父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孩子做了个鬼脸,“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可是你师父。”

小女孩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我宋金鸦的师父!”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大大咧咧平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画卷绚烂,美不胜收。

虽然相貌粗犷,可这个男人实则是有一副玲珑心肝的惊艳人物,事实上无论是琴棋书画,这个男人都极有造诣,尤其是一手正楷,被无数人誉为“翰墨之冠”。

何谓“世人皆惊为天人”,大概此人就是了。

他的鼎鼎大名,远播千万里。

小女孩躺在他身边,一大一小,师徒两人一起发呆。

山坡顶那边,文弱书生提着酒葫芦,修长身影,沐浴在柔和星光里。

天地悠悠。

不见故人。

山河依然壮丽,已不见一个故人了。

自古豪杰不长寿。

自古圣贤皆寂寥。

————

观道观,朱雀西北第一观,坐落于巍峨接天的云艮山之上。

云艮山曾被前朝末代皇帝敕封为“大岳”,地位超出王朝版图内的其余四岳。改朝换代之后,朱氏称帝,观道观虽然没有被战火波及,可大概是由于观道观在那二十年波澜壮阔的战争中,选择了高高在上的袖手旁观,让朱雀开国皇帝心生不喜,从此之后,朱氏王朝对出身观道观真人的敕封,便多有保留,开国以来,历史上只御赐封号一位镇国真君和六位护国真人,相较其它道观,其实不少,但是对比观道观在前朝“一观两真君”的超然地位,显然相差甚远。

云艮山有封山禁令,樵夫和香客皆不被允许擅自入山,只有游览山河的儒生和云游四方的僧道,方可凭借各自关牒顺利登山。

道观最奇之处,在于一院三楼十二殿,皆“一脉相承”,依次悬空凿壁而建。

在山脚抬头望去,正如一堵峭壁横挂长龙。

观道观最负盛名的三个地方,分别是珍藏有世上仅剩一部完整道藏的大道楼,以及凿山极深的面壁窟,据说伸手不见五指,在此面壁思过,最能静心,最后就是那座临渊台,本身是一块横出峭壁之外的巨石,在此赏景,需要很大的胆识魄力,罡风凌冽,每隔一个时辰就有阵阵天风刮过,观道观责罚弟子,一律让其来此“坐忘”,按照错误大小,来决定需要枯坐几个时辰。

观道观在几天前,莫名其妙从天而降了一座小凉亭,刚好砸在了临渊台上。

在这之后,临渊台就成了禁地,甲子之内,道观任何人都不可接近。观道观百余道士,无人胆敢违例,因为这是消失了十多年的掌教真人,亲自颁布的一道法旨。

于是观道观的“书楼读经,面壁思道,临渊观火”,已成历史。

月明星稀,有两人登山拜访观道观,一位气度清雅的中年男子,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少女。

在男子禀明自己礼部侍郎的官家身份后,道童不敢丝毫怠慢,连忙引入道观,安排了落脚歇息的地方后,道童便火急火燎地跑去告知掌律真人,很快就有一位鹤发童颜的高大道人快步行来,打了个稽首后,哈哈笑道:“老道马扶风,终于得见庞侍郎了!”

太师庞冰,朱雀硕果仅存的儒家圣人,而这位礼部侍郎庞凤雏,则是庞太师的嫡传弟子,直言“门下学生三十余人,皆亦步亦趋,唯有庞凤雏敢言‘弟子不必不如师父。’”庞凤雏不但是享誉朝野的儒家君子,更是兵家天才,若非当年“让路”于长安侯,恐怕打下玉徽王朝的头号功臣,就是他了。朱雀西北的观道观,在京城一向极其不受待见,偶有观内道人下山游历京城,都被排挤得厉害,尤其是宝诰宗的青词宰相,对这座观道观最是瞧不起,公开宣称这一脉香火,修的是旁门左道,不值一提。这十多年来,偌大一座朱雀朝堂,竟然就只有一位礼部庞侍郎,经常替观道观说些好话,甚至在八位道教“真君”空出一个席位后,也是庞凤雏竭力推荐观道观的掌教陆地“落座”,只可惜随着朝堂兵家势大,那些与兵部大佬和实权大将经营多年关系的道派道观,联手驳回压下了庞凤雏的建言。

所以西北观道观和京城侍郎庞凤雏,的确是有一份不俗香火情的。

而且是素未蒙面的君子之交。

庞凤雏面带苦笑,直言不讳,“掌教真人不愿见我吗?”

观道观掌律真人马扶风,叹了口气,也没有任何含糊其辞的意思,“庞先生,实不相瞒,陆师叔心意已决,贫道虽然劝说过一次,掌教师叔仍是不愿点头。这次朝廷若是随便让一位德高望重的道教真人晋升‘真君’,我相信以掌教师叔的大度,也就一笑置之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让宝诰宗那个沽名钓誉的韩乐,窃据此位,此人不过入京三年,一年到头只会攀附达官显贵,仍是继他的师父之后,宝诰宗又出现了一位真君。”

说到此处,马夫人也有些恼火,“世人谁不知道我掌教师叔,连此人的师父都瞧不上眼,将其骂做‘土鸡瓦狗粪坑木’,如今堂堂观道观的掌教,仍是真人头衔,宝诰宗写写谄媚世人的青词文章,就一门之内师徒联袂两真君?真当我们观道观好欺负吗?!”

庞凤雏无奈道:“如此离间计,掌教真人应当洞若观火才对。”

仅仅一句话,就让老道人不知如何应答,脸色有些尴尬。

一位中年道人走入迎客厅,笑道:“扶风,你去继续常朝仪,莫要耽误了道童们的功课。”

作为观道观的堂堂掌律真人,马扶风见到此人后竟是连忙起身,恭敬稽首,沉声道:“谨遵师叔法旨。”

庞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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