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齐煜岐山(2)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齐煜岐山(2) (第3/3页)

听到这几个字,岐山君心中怒火翻涌,心道这该死的家伙在冷殿中竟然同她贴身女官都这般那般了,属实可恶!

她当即露出鄙夷的神色,道:“原来是有色心没色胆,在紧要关头见到了那阴魔混血氏族的图腾,这便就怂了?”

听了这话,饶是齐煜这番淡然不争的性子也不由起了几分火意,那张温润含笑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他缓缓起身,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声音低缓之中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我对她有没有色心,岐山君当真不知?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岐山君还要胡乱猜忌不可能的假象,还是说,岐山君在故作不知地逃避什么?”

迎上那目光与忽如其来压迫性的嗓音,她心中竟是没由来的一慌,她下意识倒退一步,声音冷冽道:“放肆!世间有何事物是需要我岐山君来避让的?!”

齐煜逼近一步,继续道:“一年前,你食了一颗奶酪酥,酥油渣滓掉在了信纸上,我拆信是不甚触到了一点,十分厌恶,便回信同你说过,我性洁,厌恶的东西非常讨厌有多余的触碰,这便是我不爱出门,不爱下山的原因,若来信,只需要有你的信纸与墨香即可,多余的东西我都不要。”

岐山君整个人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竟然早已知晓她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一个多月来竟然还顶着肖家公子的皮子与她闹。

属实可恶!

齐煜再度逼近一步,分明是矮她半个头的身量,却隐隐有了某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力,他漆黑的眼眸一派深沉的黑:“多余的东西,岐山君,你可知晓是什么?”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轻颤,仿佛想要握住什么,却有发现手指软绵绵,酥麻麻的,像是被闪电劈中灵魂一般。

她不知晓自己现在应该摆出一副怎样的神色,只是一味的板着一张脸,眼底盛满了冬雪之意。

而冬雪之下,究竟埋着的是什么,那就需要拨开才知道了。

就在这时,齐煜又开口了:“手中之器笔,眼前之岐山,除此之外,好像都是多余的。”

岐山君浑身僵硬得仿佛被施了咒,浑身不得动弹,唯有一颗心在狂跳不止。

齐煜垂下眼帘,道:“我说了,冬天很冷,外边井水藏得很深,打上了都结了冰,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

岐山君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默然无声。

齐煜忽然笑了起来:“那日我若不向你要她,她还在我这腻着,虽然不喜欢她,虽然她是阴魔混血,或许她混在你身边的确心思不正,可没有确凿就去害了她性命实在没有道理。

如今,你遣走了她,不管她背后是否有人操控,都只会认为岐山君是因为发现女官勾引了自己的结盒人,那霸道的性子容不下她了而已。”

袖中忽然滑落出一枚黑色的棋子,棋子之上有着细微玄奥的纹路,他将棋子放在她的手中,道:“所以,如今先手是在岐山君你这里,皇城里的妖魔鬼物现下害不得你了,若是害了你,你也有反击之力,是杀是留,全凭你自己。”

岐山君看着掌心之中,那枚圆溜溜有些可爱的棋子,一时有些无措。

齐煜手上还带着镣铐,可姿态神情从容得好似高居闲士,距离她一步之遥,便堪堪停下脚步,纵然是动怒,也怒得极有分寸,点到为止。

他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轻飘飘地最后一句话砸进她耳朵里,就让这位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岐山君终于溃不成军,心乱如麻。

“虽说那日我同你要她,你看起来非常生气,果不其然第二天她便从我身边消失,虽说孤身一人清冷,可是后来,常入此殿的那个人,不是换成岐山君你了吗?”

他笑得像是一只补着肥美猎物的黄鼠狼,很开心:“井水很冰,但总算不用浪费力气去打井水净洗身子了。”

最终,岐山君慌忙落败而归。

当她青丝凌乱,一路趔趔趄趄,有失端庄威仪得返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

殿内女官都惊呆了,岐山君虽说常去偏荒冷殿,但在其中待了整整一夜,可还是头一次。

看着她游魂般无措的眼神,凌乱未拢而四散的长发垂于臀间,一回来,竟是抱着一张软枕伏在榻间窝成小小一团,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软枕掩住她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惺朦的眼儿,雾气勾着潮气,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锋芒威严。

鞋袜未脱的小腿似是愤恨,又似羞嗔撒娇一般踢着柔软的床榻,娇娇弱弱的模样竟有三分媚态入骨的风韵。

女官们都吓傻了,心道昨夜庆国大殿都没见岐山君开心成这样,莫不是邪风如脑,魔障了。

有一名女官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小声恭敬道:“殿……殿下,您昨夜去哪了?”她在明知故问,其实是想问她昨夜有没有将冷殿里的那位公子给办了。

岐山君用脸颊蹭了蹭被子:“嗯……”

“呃……”好像在答非所问,女官很是悉心的换了一个问题:“殿下在他那里用过早膳了吗?”

岐山君整个脑袋乱糟糟的,胡乱应了一句:“哦……”

女官不动声色捶了捶脑壳,又问:“殿下身上这件衣服还是昨儿个的,殿下想不想让奴婢准备新衣。”

“哦……”

女官嘴角抽抽。

得,这怕不是在妖精狐狸窝过夜一夜,这人是回来的,但魂儿却是早就被勾跑了。

女官磨了磨牙,继续温声细雨道:“殿下若是觉得累了,奴婢准备热水,伺候殿下沐浴更衣可好。”

岐山君整个脸颊都揉进了枕头了:“唔……”

女官两眼无神。

这孩子,没救了。

但最终,还是准备了鲜花与热水,女官是宫中当职多年有经验的人物了,一眼便看出来岐山君今日身体状况似乎很不佳,怕是在偏殿受了寒,鼻音很重,着了风凉。

悉心替她除去衣衫靴袜,女官试了一个眼色,偷偷查看两眼,确认这位尊贵无双的殿下很有分寸,并未作出什么有失身份的出格之事,身子尚且完好,心中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岐山君浑身被热水温泡着,眼睛像猫儿一般眯了起来,懒懒散散地,眼眸潮气很湿润。

“娟娘……”

“殿下有何吩咐……”

“再去准备一桶热水吧?”

“殿下待会儿可还是要继续沐浴?”

岐山君哼哼了两声,面色微红:“送到偏殿去,免得到时候被人耻笑我们偌大的大谕,连沐浴的热水都没有,还要劳烦阶下囚自己下井打水。”

“呃……是,殿下。”

也是在这一年,岐山君确认了一件事情。

千里迢迢的锦鲤书信另一头,那个山中的齐家哥哥,是喜欢她的。

至此,冷殿不再荒冷,火盆,热水,饭食,软塌床褥,除了婀娜多姿的侍女女官没有以外,那殿中应有尽有。

若不是那手腕间的镣铐未除,谁能相信这是一名阶下囚,简直就是岐山君殿下养了面首一名了好吧。

对于这一点,无人敢反驳多问。

寒来暑至,冷殿清幽,甚是凉霜,已非是寒冷冬雪霜夜,清凉一夏,瓷枕丝绸薄被,仍有些许热躁之意。

齐煜看着每日如约而至的岐山君,仍故作不知夏日已经到来,其实殿内不冷,也无需人帮忙舔香暖床。

可她却像是一只慵懒高贵的白猫儿似地蜷在他的被窝榻间,朝他勾了勾手指,道:“肖家那小的,过来,被子孤已经替你捂暖了。”

齐煜却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书写着什么:“你先睡,我还有一些东西尚未写完。”

床榻间的人凝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案间的男子,烛光夜色在她眼里皆成了昏蒙的背影,她只看着他,目光明亮含笑,抬起眼梢却傲意自存:“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当孤的时间很宝贵不成,孤可是把宰相的折子都给撤了来此陪你,识相的,还不赶紧过来,孤冷。”

齐煜无奈放下手中笔,起身丁零当啷地走了过去,看着唇角翘起,无不傲然得意的女子,他忽然伸手扼住她的双腕,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将她压在了塌间,含笑道:“莫要胡闹了,我可不是圣人,你若再勾我,明日你也不消回去了。”

岐山君何时被人这般压过,刚起挣扎之意便听他这番一句话,随即身子松软下来,屈起膝盖顶了顶他的肚子,忽然笑问道:“若孤不是储君了,可便不能像当下这般养着你了。”

齐煜目光闪烁了一阵,忽然笑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嗯?”

他懒懒般道:“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钱,到那时,我来养你好了。”

见他这般懒懒模样,岐山君眼眸深深眯起,似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她道:“去年冬夜,孤派人擒你入宫,以你的本事,当有很多种脱身的办法,我见肖家人也没太将你这个小儿子当回事儿,都抓进来这么久了,连死活都不问一句,生怕孤迁怒他们,如此你也不像是会顾及肖家存亡的人,这般老实的就被抓了进来,齐家哥哥,你莫不是别有用心。”

齐煜缓缓抬起眉梢,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孤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他松开她的手腕站直身子,笑了笑,转身离去又很快归来。

归来时,手中多了一枚枝芽,他将枝芽放在床头,看着她认真道:“岐山君,我心悦你,想让你做我的山主夫人,你愿是不愿?”

岐山君坐直身子,目光明亮如星,但随即很快黯淡:“我是储君,不能跟你走。”

齐煜笑笑坐在她身边:“即使我们不去,山仍旧还在那里,我虽不喜朝堂俗事,可我喜欢你远胜于那些不喜,你若为岐山君,我当为冷殿之中的入幕之宾,当初你招揽我,本就用错了方式,你当是问……”他牵起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吻,道:“齐煜君,小妹岐山想要你,你给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