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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郡王肯定是不会愿意放弃这大好的关系与渭南郡王妃合离的。
苏妹捏了捏自己的手,眉目轻动。
“刚才城阳郡王已经亲自带人去了秦府,势必要让渭南郡王签了这合离书。”
圆桂最后说完,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周旻晟。
周旻晟靠坐在实木圆凳上朝着他微微颔首道:“出去吧。”
“是。”圆桂应声,转身退了出去。
内室之中陷入沉静,苏妹垂着脑袋坐在那处,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说我不怨母亲,是在撒谎,虽然知道母亲已经尽力,但我的心中却还是怨恨的。”
怨恨母亲如此软弱,将自己推出去保住了锦儿和包包,羡慕锦儿活得这般无忧无虑,骄纵蛮横,可怜自己却战战兢兢的活在周宫之中,朝不保夕。
可这一切都已发生,苏妹无力改变什么,而且她不能怨,不能恨,因为她要顾全大局,牺牲她一个,保全了三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一个人的命,抵不上三个人的命,这就好似一把悬在头顶的闸刀,左边落下是一个人,右边落下却是一堆人,可是谁规定的,凭什么她一个人就该死,那一堆人就不该死呢?
人的命是自己决定的,生而为人,若命不由已,那活着便犹如行尸走肉。
苏妹不愿做那闸刀下的人,她想做那手执闸刀的人,让自己的命,由自己掌控。
暗暗蜷紧了自己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苏妹眼角发红,呼吸微急。
周旻晟起身,单手搂住苏妹纤细的腰肢将人按在怀里道:“怎么了,嗯?”
“我,我有些害怕。”转身将脑袋埋进周旻晟的怀里,苏妹声音嗡嗡道。
“怕什么?”抚着苏妹的小脑袋,周旻晟轻笑道。
“都怕。”
“有我在,就不必怕。”
“你是太子,你自然不怕。”从周旻晟的怀里仰起小脑袋,苏妹双眸微红。
“太子为什么不怕?太子上头有皇后,有皇帝,还有太后,对了,还有一堆吃干饭的朝廷重臣。”
“可是你不怕,我知道你不怕,你为什么不怕呢?”盯着面前的周旻晟,苏妹的眼中显出一抹懵懂疑惑。
在苏妹的认知里,这个人好似真的天上地下唯他独尊,即便陷落泥潭,但眼中浸着的倨傲,浑身散发的自信,俨如一个早知自己会成功的创世者般让人敬畏。
“因为我知道,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抚着苏妹的后颈,周旻晟轻慢的勾起唇角道:“最坏不过一死,窝囊的死,还是拉着别人垫背,妹妹觉得,我会选哪一种?”
按照周旻晟的性格,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会先压着别人咬下一块肉来。
苏妹深知周旻晟的性情,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黯淡的垂下眉眼道:“那我大概是会窝囊死吧。”
苏妹没有周旻晟一样的魄力与自信,她隐忍惯了,早前的脾气早就被磨光了,剩下的只有卑躬屈膝。
“我的好妹妹就是心善。”将下颚搁在苏妹的脑袋上,周旻晟微眯起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晦暗了眼眸。
那时候在南宫,如果没有苏妹的心善,那她现在大概就是变成南宫小厨房里头的一盏灯油,亦或者是被埋在南宫后院的桃树下头给桃树增肥了。
“我不是心善,只是,只是不忍心……”苏妹觉得,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眼前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亦或者是可以帮忙上手的举手之劳,都会施以援手吧。
“心善的人确是不少,可是我心善的好妹妹,却是只有一个。”心思狠戾之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周旻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纤细脆弱,一折就断,却硬生生的撕开了他的心,不容辩驳的钻了进来。
而且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仿若初生雏阳,让人恨不得拢在怀里,关在笼子里,只让他一人欣赏,只给他一人品尝。
“谁是你的好妹妹。”扯着周旻晟的宽袖,苏妹垂着脑袋,声音细软道:“本县主名唤苏姝,掌管兵权的城阳郡王是本县主的亲舅舅,大周的太子爷是本县主的亲夫婿……”
“呵。”低笑一声,周旻晟单手一把罩住苏妹的脸使劲揉了揉道:“真乖。”
乖的恨不得让人现在就扒了皮,抽了骨,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头去。